第85章 (改)
- 我的情报系统不可能这么青春
- zzzp
- 4057字
- 2025-05-22 21:26:46
持续了将近一周的雨今天也没有任何要停歇的迹象。
最主要的是,每天的雨也都是一阵一阵子下,真是让人十分困扰。
立花惠望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校园,手指无意识地在窗玻璃上画着糖霜线条。
家政课刚结束,教室里弥漫着焦糖布丁的甜腻气息。
她的布丁边缘有一圈焦褐色——又是因为走神多烤了三分钟。
既不想去便利店,也不想在学校碰到早川。
既尴尬又无措,所以立花最近总是泡在家政部的教室里。
布丁,大福,和式点心,马卡龙,芭菲……
能做的甜点她几乎都都尝试了个遍。
但为什么呢,为什么越是制作甜品,心却越来越苦呢?
“立花同学,要一起走吗?”同学撑着伞在门口呼唤。
“我再等等。”立花指了指讲台上待整理的器材,“雨小点再回去。”
同学们的说笑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立花慢吞吞地擦拭量杯,铜制容器内壁映出她扭曲的倒影。
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询问是否要送伞的消息。
此刻,立花才发觉自己居然没有带原本预定要带来的伞。
现在身上的折叠伞实在太小,在这样的大雨下很不够看。
平日里认真细腻的立花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
立花抓起书包冲出门,却在楼梯口猛地刹住脚步,九条正从楼下走上来,手里晃着一串钥匙。
“啊,立花前辈!”九条小跑上来,“我在找顾问老师借家政教室的钥匙,明天社团活动想试做……”
“非部员不能使用教室。”立花的声音冰冷。
“可是早川他说……”
“早川君不是家政部成员。”立花攥紧书包带子,指节发白,“他什么都不知道。”
九条眨着涂了睫毛膏的大眼睛:“前辈是不是讨厌我?”
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立花感到胃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
“钥匙在教师办公室。”立花转身走向另一侧的楼梯,“自己去问。”
暴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立花站在教学楼入口处,望着积水里不断破碎的天空倒影。
她摸到书包侧袋里的折叠伞,却迟迟没有拿出来。
雨水斜打进来,溅湿了她的裙摆和小腿袜。
“立花。”
熟悉的声音让她的后背僵直,早川撑着一把便利店塑料袋般的透明雨伞站在台阶下。
他看向她时,雨水顺着发梢滴在锁骨上,在白色校服衬衫上洇出半透明的水痕。
“我送你吧。”早川举起伞,“这个大小够两个人……”
“不用。”立花打断他,“九条同学会误会。”
早川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走上台阶,塑料伞面刮蹭到金属扶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那只是我拿钱办事,帮她应付纠缠者的假交往……”他苦笑着解释,“昨天已经结束了。“
立花终于看向他的眼睛,微微张开的嘴巴有些颤抖。
也许是不想让早川看见自己的动摇,立花又再次转过了头。
早川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在昏暗的天光下像细碎的玻璃渣。
“假交往?”她轻声重复,声音比雨水更冷。
“你知道这个词语有多么不负责多么差劲吗?”
“……对不起。”面对立花的指责,早川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可笑的道歉。
“早川君总是这样……对谁都温柔,却从不说清楚你自己的心意。”
那是因为我自己也没有搞明白我的心意。
早川是想这么回答的。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早川瞬间苍白的脸。
立花趁机冲进雨幕,冰凉的雨水立刻浸透了她的衬衫后背。
才跑出几步,手腕就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拉住。
“至少告诉我为什么生气。”早川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急切。
“这周你换了在便利店的值班时间,放学后也总是窝在家政部里,连LINE都已读不回……”
雨水顺着立花的刘海流进眼睛,她用力眨眼,视线模糊中看到早川的运动鞋已经全湿了,鞋尖沾着几块泥土。
“我没有生气。”她试图抽回手,“只是明白了自己的位置。”
早川的手纹丝不动。他的掌心滚烫,与冰凉的雨水形成鲜明对比。
“说谎。”他收紧手指,“你明明从奈良那天就开始躲着我。”
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立花突然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疲惫,像是熬了太久的糖浆终于开始凝固。
“伊藤同学也好,九条也罢……”她的声音在雨中颤抖。
“你和她们怎样都和我没关系!”她猛地甩开早川的手,“但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你对她笑的样子?”
早川像是被迎面击中般后退半步,立花把湿透的刘海拨到耳后,雨水趁机流进嘴角。
“我明明……已经够努力装作不在乎了。”这句话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闪电再次亮起,早川的表情在那一瞬变得无比清晰,震惊、困惑,还有某种立花从未见过的东西。
她转身跑向校门,这次早川没有追来。
雨水在柏油路上汇成细流,冲刷着立花的皮鞋。
转过第二个路口时,她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这不是回家的路,而是通往学校后门的那条林荫小道。
而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刚好能够看到家政部的活动教室的窗户。
活动室的灯居然亮着。
立花站在雨中,透过被雨水模糊的窗户看到几个一年级部员的身影。
她本该直接离开,却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门。
“立花前辈!”部员惊讶地放下打蛋器,“您怎么淋成这样……”
“忘了一点东西。”立花拧着裙摆上的水,在地板上留下一小片水洼。
“你们在做什么?”
“试做开放日要用的焦糖杏仁饼。”另一个部员怯生生地回答,“但焦糖一直熬不好……”
立花脱下湿透的校服外套挂在门后:“我看看。”
灶台上的小锅里,琥珀色液体正冒着细密的气泡。
立花接过木勺,机械地搅拌起来。焦糖的甜香逐渐充满房间,但她的思绪却飘回那个雨中的对峙。
早川最后的表情像电影定格画面般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前辈……糖……”部员小声提醒。
立花猛然回神,锅里的糖浆已经变成深褐色,冒出刺鼻的焦糊味。
她急忙关火,但为时已晚——第一锅焦糖报废了。
“没关系,材料还有剩……”部员们交换着眼色,重新准备了砂糖和清水。
第二次尝试时,立花全神贯注地盯着温度计。
当指针指向160度时,她本该立即离火,却莫名其妙地多等了五秒钟。
糖浆再次过了火候,粘在锅底变成黑色硬块。
“前辈是不是太累了?”后辈递来湿毛巾,“要不要休息一下……”
立花摇摇头,固执地开始第三锅。
这一次,她死死盯着糖浆表面逐渐变大的气泡,看着它们从透明变成浅金,再变成琥珀色。
但早川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那只是假交往而已。”
木勺砸在料理台上的声响让所有人吓了一跳。
“够了!”
立花自己都被突如其来的爆发惊住了。
木勺断成两截,滚落到角落。
部员们像受惊的小动物般挤在一起,佐藤手中的量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活动室陷入死寂,只有雨声敲打窗户的节奏越来越急。
“对……对不起。”立花弯腰捡起断勺,手腕上的创可贴突然松脱,飘落到地板上。
这个创口贴早就已经失去粘性和疗效了,只是立花一直不舍的摘下。
部室门在这时被推开,早川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立花忘在校门口的折叠伞。
他的目光从地上的断勺移到立花湿漉漉的头发,最后定格在那枚掉落的创可贴上。
“能请你出去吗?”立花抢在他开口前说道,声音比熬焦的糖还苦,“这里不需要你。”
早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动,只是轻轻关上门,把伞靠在墙边:“我在外面等。”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
立花抓起料理台上的围裙擦手,这是早川第一次来家政部时,她专门去买的浅蓝色围裙,然后径直走向后门。
“前辈!外面还在下雨!”后辈的呼唤被关门声切断。
消防梯上的雨水冰凉刺骨,不仅如此,还让走过的人不得不慢下脚步,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倒在这。
立花爬到天台时,制服已经完全湿透,贴在皮肤上像第二层冰冷的铠甲。
她抱膝坐在水箱后面,任凭雨水冲刷着脸颊。
创可贴的黏胶还残留在手腕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十字形痕迹。
这样一点也不对,但是立花惠就是想幼稚一次,赌气一次。
赌早川会来找她,惯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任性。
天台门被推开的声音淹没在雨声中,直到早川的影子落在她面前,立花才惊觉他的出现。
“你跟着我干什么?”她没抬头,声音闷在膝盖之间。
早川蹲下身,把什么东西放在她脚边,是那把透明雨伞。
“至少用这个。”他的声音很轻,“你应该最清楚自己的身体了,你太容易感冒了。”
立花抬起头,早川的刘海全湿了,水珠不断从下巴滴落。
他的白色衬衫半透明地贴在身上,。。。。。。
“为什么……”立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为什么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
雨水顺着早川的鼻梁滑下,像一道透明的伤痕。“我没有。”
“你有!”立花猛地站起来,湿透的裙摆拍打在小腿上。
“对伊藤同学,对佐仓,甚至对素不相识的一年级生……你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人!”
早川也跟着立花站了起来。
他们之间隔着密集的雨帘,却比任何时候都看得清楚对方的表情。
“那你呢?”早川突然反问,“你对所有人都那么耐心,为什么唯独对我这么苛刻?”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刺进胸口,立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雨水流进嘴角,但却带有着不像话的咸味。
“因为……”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因为我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对你来说是特别的……”
雷声吞没了后半句话,但早川似乎听清了,他的瞳孔微微扩大,伸手想抓住立花的手腕,却被她躲开。
“等等……”
立花后退半步躲开,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滴落:“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连一句真话都不肯给我。”
“便利店。”早川的声音有些发抖,“是我每天最期待去的地方。”
立花把湿透的鬓发别到耳后,苦笑道:“这种话,对伊藤同学也说过吧?”
早川沉默了一瞬,目光微微偏移,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犹豫。
早川上前一步,积水溅在两人腿上,“至少……不会用同样的方式说。”
“什么叫'不会用同样的方式'?”立花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早川君总是这样,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阳光穿透云层的瞬间,早川别开了脸:“我只是...不擅长解释这些。”
——模糊,暧昧,似是而非。
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立花的心脏猛地收紧,像是被人攥住。她早该知道,早川从来不会给出明确的答案。
雨势突然变小了,阳光穿透云层,在水洼里投下晃动的光斑。
早川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表情晦暗不明。
立花看着早川被雨水洗过的眼睛,那里面的情感太过赤裸,让她不敢直视。
“早川君。”她擦掉脸上的雨水,或者眼泪,“请明确地拒绝我……否则我会误会。”
早川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巴的球鞋,轻声说:“我做不到。”
“……果然还是这样。”立花转身走向天台出口,湿透的皮鞋发出咯吱声。
她数着自己的脚步声,数到第七下时,一双手从背后环抱住她。
早川的下巴抵在她肩上,呼吸喷在湿漉漉的衣领上,烫得惊人。
“因为……”他的声音闷在她的颈窝里,“我也在误会啊。”
立花没有挣脱,但也没回头。
云层彻底散开,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积水的地面上,拉得很长很长,像融化的太妃糖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