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的，我们不能因为几个工人的健康问题就让工厂的礼利益受损。”罗兰看向一边的工厂烟囱，心中快速计算着加装废气处理器需要的资金和成本。
“是啊...您如果在寻找合适的制造商，那么您就算是找对人了。”工厂主看起来十分高兴，“您称呼我为史蒂文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您和您的合伙人是具体要投资什么产品呢？”
“一种新型的瓦斯炉。”罗兰按照自己的记忆大致回忆了一下地球上...罗塞尔大帝提出的新型设计，在那些模糊的地方就用机械专家的非凡特性补充设计，“你知道的，现在主流的的瓦斯炉总是因为燃烧不充分，瓦斯不纯等问题导致管道堵塞，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导致爆炸的可能。”
“而好巧不巧，我的一位同事或者说合伙人意外从罗塞尔大帝的设计手稿中得到了灵感，发明了一种更加安全的导气结构...”
根据自己的经验和上午的遭遇，罗兰侃侃而谈，听得史蒂文一愣一愣的...他虽然是工厂主，但是对机械其实一窍不通，不过经验丰富的他还是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你的意识是...这种瓦斯炉会更加安全并且节省瓦斯用量？”他有些兴奋，“这听起来不错。”
“如果你们不介意，可以在我这里试生产一些样品，然后可以考虑一下合作经营。”
“如果在平时，我会很乐意和您合作。”罗兰故作犹豫之态，“但是，我现在比较怀疑工厂的运行情况...像刚才这种事情，工会不会找你的麻烦吗？”
“呵...当然不会，码头工会怎么可能帮贫工呢，您在说笑吧。”
史蒂文轻蔑地笑着，觉得眼前这个雷德先生的话十分好笑。
“你看见我边上这两个保安了吗？他们就是工会的，也是曼洛许党人，谁敢闹事，他们会去劝一劝的。”
“原来如此。”
贝克兰德的码头工会被兹曼格党所操控，并不能保障工人的权益...本来自己对克朗格的工会还怀揣着一些期望，现在看来...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罗兰自嘲地摇了摇头，因自己的天真而感到有些好笑。
要保障劳工的权益，怎么可能不流血...
不过...应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呢...
“我还是通知了那女工的家属的，不出意外过段时间应该就要来了。”史蒂文摸了摸鼻子，“我们还是谈谈合作的事情吧。”
“您说的对，不过关于试产的事情，我必须和我的同僚们先谈一谈，我不能完全自己做主。”雷德先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先回避了这个问题。
毕竟自己手上也不是真的有这个瓦斯炉的设计手稿，这件事情要让玛格丽特来做。
“这...这当然是行的。”
二人针对生意上的合作侃侃而谈的时候，工厂内似乎有传出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史蒂文转过头，暗骂一声，然后和雷德先生说道：
“不好意思，我必须先离开一下。”
他转过身去，向着厂区内走去。
......
“该死的！他的毒瘾又犯了！”
在皮利机械厂内，诸多工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用麻木浑浊的眼睛看向地面那个抽搐着的，吐着白沫的工人，大家不认识他，只知道这是一个临时找来的工人。
反正就是重复的机械式的劳作，换谁都可以。
对这个家伙，大家只是偶然间听起他的名字叫做“迈尔斯”，似乎染上了毒品...虽然这在底层劳工中并不是特别罕见，但大家都不喜欢和这种人待在一块儿。
“该死的！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机械厂的大门处传来了厂主史蒂文的声音，迈尔斯的眼前一亮，觉得自己的希望来了。
“老...板...给我点儿钱吧！”
“我真的好难受啊！”
毒瘾的感觉就像是风暴中的海面，焦躁和饥渴的感觉一波又一波向着他的身体上涌来，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皮肤下面有大片大片的尘螨在爬行蠕动着，催促着他寻找快感...或者痛苦。
他的左手全是刀疤，只有疼痛能够勉强让他稍微在这生不如死的痛苦中缓和一些。
现在自己的希望来了，一个老板！一个有钱的大老板！只要一镑！只要一镑自己就能逃离深渊！
“这...”史蒂文皱了皱眉头，他看了看自己的机器，又看了看地上表情扭曲的迈尔斯，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他对着自己的保安说道：
“把他给我扔出去！”
“不！不！我还能工作！不要把我扔出去！我要钱！”
迈尔斯几乎绝望地哀求着，然而史蒂文根本不在乎他说了什么。
“到贫民窟去再找一个，记住，这次擦亮眼睛，不要吸毒的，也不要女人。”
迈尔斯就这么被扔到了街道上，因为毒瘾发作，他止不住地呕吐，反胃，整个人仍然抽搐不止。
黄铜针管...鸦片酊...蜡烛...人...他的眼前不断出现看不见摸不着的幻象，一点一点穿过痛苦挑拨着他的内心。
滴答...滴答...
下雨了，他爬不起来，只能倒在泥泞的路边，像一条找不到家的野狗。
我要钱！我要钱！
只有钱才能买回自己的一切...迈尔斯靠着路灯好不容易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双目通红寻找着自己的目标，从垃圾堆边上找到一块锋利的碎玻璃。
在街道上，他看见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从他的面前经过，看起来很有钱，有一种上流人士独有的体面...然而对方却以一种嫌恶的神情回应自己的注视。
“变态！”
这让老机械修理工内心最后的尊严彻底崩塌了，他所有的骄傲和体面在此时彻底消失了，跟着他一起变成烂人。
他满腔怒火，双手紧握那锋利的碎玻璃，就要跟上去。
却没想到，旁边的小巷子里深处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拽进巷子里，扔到地上。
“谁！别打我！”
还没弄清楚情况，他在泥泞的地面上好不容易翻过身来，才看见面前这个体面的男人，正是自己的新邻居雷德·阿克斯。
“哦...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想着要抢劫呢？”
迈尔斯不敢看他的眼睛，自惭形秽的同时又觉得对面的那个体面的绅士十分可恨。
“我...我缺钱...”突然，他话头一转：
“女神啊！风暴啊！蒸汽在上！拜托了，给我借一点钱吧！”
“我只要一镑！一镑就好！”
罗兰没有理会，而是怜悯地蹲下身来：
“你为什么要吸毒呢？”
“我曾经在廷根见过你的妻子和你的孩子，如果你不碰这个，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听到廷根，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孩子，迈尔斯仿佛戳中了某种痛处，立刻开口说道：
“那个婊子！都怪那个婊子！”
“我本来是不吸毒的，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证明给他看，毒品是可以戒掉的！”
“这真的不是我的错！”
听完这句话，罗兰笑了，笑得无比戏谑滑稽。
“你猜最好笑的是什么？”他捂住嘴，强忍笑意，“你的妻子也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