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永夜人皮灯

青铜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楚若尘听见皮肉撕裂的声响。

十八盏人皮灯笼在头顶亮起，每张灯面都映着张扭曲的面孔——最中间那盏赫然是楚云海惊恐的脸！

“欢迎来到永夜城。“

瘆人的童声从灯影里传来，提灯童子踩着满地白骨走近。他手中的灯笼杆竟是脊椎骨拼接而成，灯笼里跳动的心脏照亮脖颈处的缝合线：“活人走阳道，死人渡冥桥，半死不活的...“

童子突然裂开嘴角到耳根：“要剥皮做灯罩哦～“

苏璎珞的狐尾缠住楚若尘手腕，传音入密：“别碰这些灯油，是用孟婆泪混着修士神魂熬的。“她指尖亮起狐火，映出街道两侧密密麻麻的青铜棺——每具棺盖都开着缝隙，伸出的手掌抓着血色符牌。

“黄泉当铺！“楚若尘突然冲向某具棺材，天枢令烫得惊人。棺中符牌刻着楚氏图腾，背面留着父亲的字迹：“典当物：左眼，典当日：甲子年七月十五，换取葬仙陵地图三分之二。“

当铺掌柜从棺材里直挺挺坐起，腐烂的手掌摊开：“客官赎当需支付...“

他空洞的眼窝突然涌出蛆虫，“...一具渡劫期肉身！“

整条街的棺材同时炸裂，无数典当者残魂发出尖啸。楚若尘的洞虚灵瞳突然暴走，视线穿透掌柜的颅骨——脑浆里泡着枚古旧铜钱，正面铸着“幽冥通宝“，背面竟是母亲柳清歌的画像！

混沌星火顺着目光烧向铜钱，掌柜突然发出女子的惨叫。楚若尘如遭雷击，这声音分明是...三年前在幽冥渊失踪的母亲！

“尘儿快退！“苏璎珞的九尾卷起腥风，却见掌柜的皮囊像蛇蜕般脱落。血肉重组的身影让冥河都为之冻结——柳清歌的残魂被缝在十三具不同尸体上，左手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

“魂儡术！“苏璎珞的狐火变成惨绿色，“你母亲的神魂被切碎后寄存在不同容器，眼前这具只是...“

楚若尘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他看清母亲残魂脖颈处的锁链，与楚家地底镇压楚清歌的星辰锁链系出同源！天枢令突然挣脱掌控，嵌入掌柜额头的铜钱迸发血光。

永夜城穹顶裂开星芒，七具青铜棺破空而至。棺盖上的符文明暗闪烁，竟是组成北斗七星阵。柳清歌的残魂发出悲鸣，被生生扯成七道光束吸入棺中。

“原来葬仙陵的地图刻在星棺...“苏璎珞话音未落，整座城池突然翻转。

街道化作竖立的棋盘，每一格都困着咆哮的凶灵。提灯童子不知何时爬满穹顶，手中人皮灯笼连成囚笼：“生者入永夜，需过三劫——你们选剥皮、抽魂还是...喂尸王？“

楚若尘踏碎脚下骷髅，混沌星火凝成战甲。当他握住天枢令刺向棋盘阵眼时，所有灯笼里的心脏同时爆裂。血雨中响起铁索拖地声，十八具缠着符咒的青铜傀僵破土而出。

“是楚家秘传的九幽尸傀阵！“苏璎珞的狐尾燃起本命精火，“你族长老竟能把傀儡送进幽冥...“

尸傀额间的楚家魂印突然倒转，变成血色鬼脸。楚若尘在它们扑来的瞬间窥见破绽——每个傀儡丹田都嵌着块养魂玉，玉中封存的赫然是楚家历代先祖残魂！

“对不住了。“北斗戟影卷起星火风暴，楚若尘洞穿首具尸傀时，耳边响起祖父的哀求：“尘儿住手！楚家世代镇守幽冥是为...“

戟刃搅碎养魂玉的刹那，整个永夜城响起丧钟。

苏璎珞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妖异的咒印：“借你神脉一用！“她抓着楚若尘的手按向自己胸膛，太虚神脉第一次吞噬妖力。

九尾暴涨成通天之柱，狐火中浮现出洪荒巨兽虚影。当尸傀在太古妖威下崩解时，楚若尘在苏璎珞的神魂深处看见惊人画面——七百年前的瑶池圣主，眉心嵌着枚天枢令碎片！

永夜城开始坍塌，青铜巨门在虚空浮现。门缝里渗出金黑交织的雾气，隐约可见参天巨树的根系缠绕着星辰。提灯童子们尖叫着融化，在最后时刻拼成血字警告：

「魔主残魂苏醒

速离葬仙陵」

楚若尘却逆着人流冲向巨门。在触到门扉的瞬间，他怀中的七块养魂玉突然拼成钥匙。门内传来的叹息与父母失踪那夜的梦魇重合：“太虚传人，你终于来了...“

苏璎珞的尖啸被门扉吞噬：“蠢货！那是仙魔量劫的...“

青铜巨门轰然闭合，永夜城化作齑粉。最后的光影里，有剑修御龙而来，剑穗上挂着楚家的招魂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