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戛然而止的结案

炉台底下，藏着一个硕大的空间。

三人接连跳入，里面别有洞天。

张文一眼便看见了前方的祭台。

一尊兽人模样的雕像盘坐在上，红色长毛覆满脸颊，两颗獠牙弯曲尖锐，有三头六臂，均是遍布长毛。

其表情狰狞，似是怒目恶鬼。

“罗刹鬼？”

张文想起竹竿六的自述。

雕像前，摆着一些生肉供奉，应该许久没有打理，已经腐烂，恶臭连连。

张文捂着鼻子，上前仔细辨认，心头却是一紧，竟是人肉。

准确的说，是人的内脏。

虽然已经腐化，却还是能认出，心、肝、脾、肺、肾。

以五脏供罗刹。

张文心头愤怒，不知还有多少人惨死在鬼刀的手下，将他拉出来鞭尸，都不解心头之恨。

“师姐！”

白小蓉的声音将张文吸引过去，她正看着一堆杂物发呆。

珠宝首饰，铁器银钩，堆在一块，应是鬼刀手底下亡魂的遗物。

物品堆里，有两柄飞剑极度刺眼，一柄剑上刻着“月”字，一柄剑上刻着“婷”字。

“这是两位师姐的佩剑！”

白小蓉流下眼泪，悲愤交加。

“师姐，你们放心，无论凶手逃到哪，我都会找到他，替你们报仇。”

“人已经死在上京城了！”张文走到她的旁边，拍拍她的肩膀：“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找出所有的真相，告慰两位师姐的在天之灵。”

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找到与两位死者直接相关的东西。

然而，这处密室里，除了那尊诡异的雕像外，再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东西。

张文有些恼火。

单凭那两柄飞剑，就断定鬼刀是凶手，证据并不充分，况且他杀了那么多人，就供着这一尊毫无用处的石像，有何用？

“张哥，你看这个？”

李恪在密室里找了好久，不知从哪翻出来一本册子。

张文打开那册子。

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字。

每一页都是一个人名，底下记载着那人的生辰八字，家族关系，日常活动，甚至还有身体状态。

一页一页的翻过去，竟是看到了竹竿六的名字。

整本册子看完，一共三十六人。

“把这带回去，让郭县令帮忙查查上面这些人的情况！”张文将册子还给李恪。

三人又仔细勘察了许久，再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间密室就像是鬼刀的储藏室一般，尽是些杂物。

“所以师姐是这鬼刀杀害的吗？”三人出了密室，白小蓉问道。

“有这飞剑作证，五成是他，再加上那册子上，竹竿六的名字，判断鬼刀为凶手的把握至少是八成。”

话虽然如此说，张文的心中却没有一点真相大白的痛快。

他感觉这个凶手鬼刀，就像是被人硬塞给他的一般，没有任何逻辑可循。

所有线索像断了线的珠子，看似挨在一起，却并没有串成一条线。

张文安慰了白小蓉一阵，亲自送她回了恒阳剑宗。

转头便拉着李恪去找郭县令，让他帮忙查那些个人名。

府衙的衙役人手不多，三十六个人，除开竹竿六，摸排起来，该是需要些时间的。

张文并不着急。

然而，当天晚上，他就收到了郭县令带来的结果。

三十六人，包括竹竿六在内，全都死了。

张文仔细问来。

这些人都是在两年前的剑宗女弟子被辱案后，陆续死亡。

每个人的死法都不一样，病死的，意外坠崖的，误食毒草的……

却没有一个人是他杀。

郭县令给出了他的猜测：“张都卫，老夫猜测，那鬼刀定是一个魔教头目，这三十六人早已被他洗脑，竹竿六乃是他以魔道手段控制，侵害了剑宗弟子。

事发后，鬼刀担心事情败露，便杀了所有教内弟子灭口，竹竿六因为搜神变成白痴，反而躲过一劫。”

县令大人的推断，合情合理。

“那鬼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若是为了色相刺激，可动手的是竹竿六，他能有快乐？”张文不解。

郭县令笑了笑：“张都卫不知，恒阳山脉温润，将这的男人也养的有些柔美，以至于部分男人生出一些变态的喜好。

比如龙阳之好，切肤之恋，暴露之情，等等，不胜枚举。如果这鬼刀恰好喜欢看着别人做那事呢？”

张文的记忆是受过前世洗礼的，倒也不觉得惊讶。

如此一来，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既有充足的证据，也解释了萧无尘搜神的结果。

突然之间，这案子就结了，张文有些措手不及。

他原本想清净两天，理理思绪，却不知哪里走漏的风声，将旧案重提。

张文一下子成了恒阳百姓的大英雄，大神捕，重翻旧案，明察秋毫，力扛剑宗，手刃真凶。

日日都有无数百姓在衙门口，要感谢张文，更有不少人，跪地喊冤，求神捕探案。

惹得张文心力交瘁，不得不决定，离开恒阳，回上京城复命。

……

“等会儿就要启程吗？”

叶随风动，白小蓉坐在树下，问张文。

张文点了点头：“虽然不够完美，但案子也算是结了，得回上京城复命。”

风吹过，两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张文问道：“我第一次去恒阳剑宗时，被拦在山下，有一同僚应是上山找过你爹，你可知道？”

白小蓉点了点头：“知道，那人有些奇怪，上山与我爹聊了几句，便下山回上京城了。”

往返千里，孙忌就与白修道说两句话就回去了？

张文想不通。

“回了上京城，有机会可以再来恒阳看看。”白小蓉低着头。

“嗯！”张文点了点头，心中却是知道，若是没有镇武司派遣，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来这了。

白小蓉的表情很落寞，突然，她的眼神明亮起来。

“你收服的剑意可以调用吗？”

张文摇了摇头：“那些剑意入了身体后，就像消失了一般，虽有感应，却无法使唤。”

“你把手伸出来！”

白小蓉将自己的手也伸出，与张文的手掌靠在一起。

一柄透明的小剑出现在白小蓉的掌心，正是那剑意所化。

只见小剑慢慢抖动，竟是一分为二。

“去吧！”白小蓉道。

其中一柄小剑扭了扭，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跳到了张文的掌心。

与他体内的八道剑意不同，张文能清晰的感觉到手心这枚小剑的灵气。

“这是？”

不等张文问完，白小蓉手掌一挥，两枚小剑同时不见。

“你闭眼感觉一下！”

张文闭上眼，惊讶的发现那枚小剑就在体内，而且还在舞动，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

“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这几日才发现的，这道剑意似乎已经有了灵智，一分为二之后，无论相隔多远，二者都有感应。只要我舞动体内的小剑，你那枚也会一齐跳舞。”

“小蓉！”张文的心口仿佛被什么轰开，他的手缓缓向前，想要握住白小蓉的手。

“张都卫！”

一声急促的呼喊，将张文的手惊得撤回。

郭县令气喘吁吁得跑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本小册。

“都卫，你之前让我们打探的罗刹鬼的事，有消息了。”

张文接过那小册，仔细看了好久，才慢慢抬头。

他起身，还是握住了白小蓉的手。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