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行和韩幼楠吓得浑身一颤,忙转身看去。
待瞧见来人是江沐珩,两人的脸瞬间没了血色,白得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气,身体也止不住地轻轻哆嗦,连手中装着鹿桉紓的麻袋都险些滑落。
江沐珩几个箭步跨到他们面前,双眼因愤怒而通红似血,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直直地怒视着两人,声音仿若裹挟着千年寒冰,从牙缝中一字一顿地挤出:“放开她!”
这简短的三个字,犹如一道炸雷,让钱行差点吓得失禁。
他努力挺直腰杆,强装镇定,可那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恐惧:
“谁?你……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江沐珩瞧着钱行这幅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盛,毫不犹豫地伸手就去扯那麻袋。
韩幼楠见状,惊恐地尖叫一声:“别碰!”
然而,一切都晚了,江沐珩的双手虽微微颤抖,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迅速打开了麻袋。
当看到鹿桉紓那毫无血色、宛如白纸的脸时,江沐珩的身体瞬间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所有的生气与力量在刹那间被抽得一干二净。
他的嘴唇轻启,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无尽的悲痛与绝望,低低唤道:“桉紓……”
江沐珩缓缓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将鹿桉紓从麻袋中抱了出来,而后紧紧拥入怀中,似要用自己的体温与怀抱,给予她最后的温暖与守护。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肆意地顺着脸颊滑落。
突然,江沐珩猛地抬起头,眼眸中满是化不开的仇恨与决然,那眼神仿若来自地狱的审判,看向钱行和韩幼楠,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迸发出来: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带她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钱行和韩幼楠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恐惧,转身就想逃跑。
可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涌出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迅速将他俩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钱行双腿发软,只能硬着头皮为自己开脱,声音带着哭腔:
“不,不关我的事啊,是金,金荣辉让我把鹿桉紓带来的,她是自杀的,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自杀”这两个字,如同两颗重磅炸弹,在江沐珩的心中轰然炸开。
他像是被瞬间定住,身体僵在原地,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瞳孔急剧收缩,平日里深邃平静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那难以察觉的惊惶,就像平静湖面下突然涌起的惊涛骇浪,翻涌着绝望与痛苦。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堵在喉咙,许久发不出一丝声音,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吞咽着口水,试图压抑内心那即将决堤的情绪。
江沐珩缓缓抬起手,动作迟缓得仿佛时间都变得无比漫长,指尖轻轻触碰鹿桉紓的脸颊。
那冰冷刺骨的触感,让他的手猛地一颤,仿佛触碰到了世间最炽热的火焰,被狠狠灼伤。他的手无力地从鹿桉紓的脸颊滑落,垂在身侧,双腿微微弯曲,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死死地盯着鹿桉紓毫无血色的面容,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进灵魂最深处,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良久,江沐珩才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把鹿桉紓小心翼翼地交给一旁的两个保镖。他缓缓起身,紧接着,毫无预兆地快速转身,手臂高高扬起,抡起拳头,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砸向钱行的脸。
钱行那瘦弱的身板哪经得起这雷霆一击,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重重地瘫倒在地上。
一旁的韩幼楠吓得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朝地上的钱行扑去,哭喊着:“钱行哥哥!”
江沐珩漆黑的眼底深不见底,瞧不出任何情绪,可周身散发的气息却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仿佛置身冰窖。
他的语气仿若来自九幽地狱,冰冷刺骨:
“交给警方,查清楚,还有谁和这件事有牵扯,一个都不要放过,全送进去了,这辈子我不想再见到这些人!!”
接着,江沐珩缓缓转头,看向金家的方向,声音森冷得如同寒冬的北风:“金家,也没必要存在了!”
卫队长听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应道:“是,老大!”
鹿桉紓的魂魄轻飘飘地站在一旁,刚才的一切,她都看到了,难受的她快要窒息了,不是都说人死后便没了知觉吗?
可为何她会如此的难受,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咽喉,窒息到崩溃。
无尽的懊悔与自责全数涌出,她怎么可以眼盲心瞎到这种程度,错把真心喂了狼,放着江沐珩这般赤诚又优秀的男人不去珍惜,把真正关心她的朋友一个个都赶走,养了两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连死了都不放过她,还要这般地羞辱她。
鹿桉紓气到双目通红,想上前掐死钱行和韩幼楠,可她尝试了几次都碰不到他们,也触碰不到江沐珩,她还想告诉他,这辈子,他终究是错付了。
若真的有来世,换她来追他,换她来守护他。
可,她这么早离世,他们还能再相逢吗?
突然,鹿桉紓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无形间抽走她力气,她的魂魄正在逐渐消散,就连意识也愈发模糊。
可她还是放不下,心里还有太多的不甘与不舍,尤其是舍不得离开江沐珩。
听说江家对他不好,自己之前还给他使绊子,这一世,她欠江沐珩的太多太多,还没来得及偿还,难道就要这样永远地离去吗?
恰在此时,一束刺目的强光毫无预兆地袭来,瞬间将她淹没,鹿桉紓再也支撑不住,留下最后一滴不甘的泪水,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