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皇姐，朕背你

紧接着，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

“皇姐，多亏你出得好主意！将我黎国的文化传至西域，又从西域引进特产，开通了黎国与西域的外交大道。西域已经将葡萄干、胡萝卜、蚕豆、芝麻的种子，贡献给咱们黎国了！朕听皇姐的话，让人在通往西域的路上开设了许多驿站，黎国的百姓们，日后更加富裕了，哈哈哈。”

一身明黄色龙袍跨入正厅。

当看清眼前的情景，帝王脸上的笑意倏然敛住。

“谁来给朕解释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奴才、丫鬟、赵家人，跪了一屋子。

唯有赵戈，正在与陆小仙扯鞭子。赵戈既不敢用力甩开，又担心抽出鞭子伤了“长公主”。

“……微臣不便跪，还请皇上恕罪。”

沈渊审视着跪在地上，与赵戈僵持不下的“沈狸姝”。再扫了眼主座上供着的赵家牌位，联想到军中流传赵戈在胜仗回京之路上纳了个姨娘，大致明白了来龙去脉。

“赵将军，你还要让朕的皇姐，跪到什么时候？”

天子发问，不怒自威。

赵戈慌忙松了手。

“噗通。”

扯着鞭子的陆小仙当即摔倒在地。抽气声响彻满堂。

“长公主——”满堂惶恐。

“赵将军你要造反呐你！”大太监李必一声令下，数十名御前侍卫拔刀将赵戈团团围住。

“臣不是......臣没有......皇上您听微臣解释！！！是长公主她——”

沈渊似笑非笑，“赵爱卿的意思，是朕的皇姐，贱兮兮的上赶着讨打？”

“……臣不敢。”

“那就给朕闭嘴！”

赵戈:......

凌风扶起陆小仙。

陆小仙拾起鞭子，急切的看向赵戈，“赵将军，你可不能因为皇上来了，你就不打我了呀！我都给婆母下跪了，你让我认错，也要认全套的呀。”

赵戈：......

感受到帝王的威压，赵戈立刻跪地。

在沈渊的授意下，赵戈开口阐述整件事情的经过......

“长公主骄奢淫逸，吃穿用度皆乃上品。她与皇城司使‘孟竞野’关系暧昧，早就是朝野上不争的事实！长公主如此行径，实在有损皇家与我赵府的脸面，还请皇上为皇室，与我赵家主持公道。”

沈渊听完皱了皱眉，他睇着赵戈不解的问：“朕的皇姐，助朕治国有功，励精图治，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裕。她好点儿男色，花点小钱怎么了？”

“......”

“赵爱卿，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比鸡眼还小。”沈渊切了声，“赵爱卿自己纳姨娘，却不容许朕的皇姐养面首。你如此狭隘自私，朕很是怀疑，赵爱卿是否具有统领三军的能力！”

“皇上！长公主身为女子——”

“若我长姐身为男儿，可抛头露面、上阵杀敌，安顿后宅的该是你赵爱卿！”

“皇上！微臣并未有歧视女子的意思——”

“你们赵家的目的，无非是要逼我皇姐放弃朝政，在家侍奉姑婆。赵爱卿，朕更加怀疑，赵家是否真心效忠于朕！”

“……”

空气稀薄的要碎裂。

赵家满门忠烈，赵戈却不敢与天子对视一秒。

一个罪名下来，九族都要被诛。

赵母已被吓晕。

赵芸形同抖筛。

半晌，赵戈不得不道：“臣对皇上，请皇上明鉴。”

“行了，朕知道你没有二心。”

陆小仙看赵戈压根儿不接鞭子，只顾着跟皇帝说话。便叹了口气，一瘸一拐的被凌风扶着坐到了春秋椅上。

凌风泪眼婆娑。“长公主，你的腿......”

“哎呀！这可了不得了！”李必慌忙吩咐侍卫，“快，赶紧去宫里把御医们都给杂家请来！长公主的腿，那可是担负着监国重任的腿，一点瑕疵都不能留。”

“是，李公公。”

屋内的喘气声极其微薄，每个人都在担心自己的脑袋。

沈渊默默攥着拳头，极为心痛。

他的皇姐，本不该委顿于这后宅之中。

众人只见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竟屈膝蹲下身来，背对着“长公主”柔声说：

“来，皇姐，小时候你抱着朕，现在朕背你。”

待帝王背着长公主远去后，一行人随着摆驾到沈狸姝的寝院。

装晕的赵母拍拍灰尘起身。

赵芸捂着砰砰乱跳的心，悄悄扯了扯赵母的袖子。

“母亲，皇上好英俊，好可怕啊。他不会怪我们吧？”

赵母恨得牙痒痒。

“你个花痴，跟你那个没出息的大哥一样，就会被他们沈家人迷花了眼！要是没我们赵家帮着他们沈家打天下，沈家算个屁。

皇上跟沈狸姝是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给我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赵芸迅速捂住赵母的嘴，“嘘，母亲你千万乱说，被人听见，咱们是要被杀头的。”

赵母眼神变得黯然，“谁知道皇上这个时候来，八成是沈狸姝早就算计好了，故意偷偷派人提前通知皇上。”

赵芸皱眉，“母亲，你有没有觉得，嫂嫂醒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温柔的可怕……”

“呵，沈狸姝无非是故意演戏，借着皇上打压我们！不过，你大哥在她跟前也算是站起来了，不会再听她摆布。”

“母亲，大哥就算腰杆挺得再直，可长公主背后靠得是皇上，咱们玩儿不过她的。”赵芸瞅了瞅自己身上不太鲜亮的莹黄色衣裙，“何况大哥是入赘长公主府，咱们赵家所有人的吃穿用度都是长公主供应着。朝廷这么多年才打几次仗啊，大哥那点儿俸禄，连我跟娘都养活不起。自从前阵子长公主看到我跟柳姨娘走得近，她已经很久没给过我月银了……”

赵芸撒娇地扯着赵母的袖子，“母亲，女儿还想嫁侯随相，若大哥休了长公主，日后谁还会高看我一眼？”

赵母岂会不知事情利害。

她从没想过要赵戈休了长公主，不过是给沈狸姝点儿颜色瞧瞧罢了，好让沈狸姝敬着点儿她这个婆母和赵家人……

谁知道沈狸姝现下又在皇上跟前装起了“温柔贤淑”、“委曲求全”，这倒令赵戈在皇帝面前不好做人了！

“一个女人，不是跟一群男的在朝堂上议政，就是被一群男的围着批奏折！”

赵母一想起来就有气。

每回沈狸姝从宫内带回来奏折，挑灯夜批的时候，皇城司的那些个臭男人，都会把长公主的寝院围的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难以飞进去。

“赵戈每次夜里去寻沈狸姝，都被孟竞野那臭小子拒之门外......鬼知道到他们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