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瑶池引

沈星河在时空乱流中死死攥住青铜罗盘,三十六道星轨缠绕着两人急速下坠。少女的油纸伞迸发紫薇星光,在虚空中划出蜿蜒的裂痕,他看见伞骨上铭刻的篆文正与罗盘的天干地支共鸣。

“抓紧!“少女突然翻转伞面,北斗七星图案倒映在沈星河瞳孔中。伞骨发出琴弦崩断般的脆响,二十四根伞骨竟化作青铜锁链刺入虚空,硬生生在时空洪流里锚定坐标。

当他们坠落在青石台阶上时,沈星河发现置身于一座倒悬的青铜宫殿。穹顶镶嵌的夜明珠排列成周天星斗,地面上流淌的水银勾勒出山海经地图,而最骇人的是九根雕满夔龙纹的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钉着一具身披星纹道袍的干尸。

“这是瑶池的接引殿?“少女抚过柱上剑痕,“看来有人比我们早到八百年。“

沈星河正要开口,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皮肤下的紫金纹路如同活蛇游走,左眼瞳孔分裂成双瞳,右眼却渗出黑色血泪。青铜罗盘自动飞旋,投射出北斗九星的虚影,其中两颗隐曜正对着他剧烈闪烁。

少女指尖凝出冰霜按在他眉心:“紫薇命劫果然应了贪狼、巨门双星。忍住,我要用瑶池禁术替你锁住天脉!“

殿外忽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十二名身着月白鲛绡的女子踏剑而来,为首者眉心一点朱砂,手中玉如意竟与沈星河怀中罗盘产生共鸣。但当她们看见柱上干尸时,所有飞剑同时出鞘。

“盗取接引殿星钥者,杀!“

沈星河在剧痛中瞥见少女嘴角冷笑。她撕开襦裙下摆,露出腰间缠绕的青铜铃串,铃身刻着的西王母图腾让持剑女子们齐齐后退三步。

“八百年前瑶池内乱,你们连圣女信物都认不得了?“少女晃动手腕,铃音竟与柱上干尸的星纹道袍产生共振。九具干尸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青铜柱上的夔龙纹活过来般开始游动。

趁众人惊骇之际,少女拽起沈星河跃入水银河道。流动的液态金属自动汇聚成舟,沈星河在颠簸中看见自己倒影——右眼的黑色血泪凝固成晶状体,瞳孔里映出一座被锁链缠绕的青铜仙殿。

“那是你的命宫。“少女割破他指尖,将血滴在罗盘中心,“每渡过一次命劫,紫薇垣就会为你解开一道枷锁。但现在......“

水银舟突然撞上透明屏障。十八尊手持卦盘的青铜傀儡从虚空中浮现,它们胸口镶嵌的正是北斗面具碎片。沈星河怀中罗盘剧烈震颤,瑶池女子们的飞剑已穿透水银幕墙,剑光与傀儡的卦象在空中交织成致命罗网。

少女突然将油纸伞插入沈星河后背,伞骨刺入脊椎的剧痛让他发出嘶吼。紫金血液顺着伞柄流入星图,整座倒悬宫殿开始倾斜,九根青铜柱上的干尸挣脱束缚,化作流光撞向追兵。

“记住,瑶池的星空是倒流的!“少女在时空漩涡中大喊。沈星河最后看见的景象,是傀儡胸口的北斗碎片融入自己右眼,而青铜仙殿的锁链正在寸寸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