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双生代码

我蹲在量子计算机的金属骨架下方，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划出残影。Zero的机械蜘蛛正从通风管道垂下来，八只电子眼同时倒映着全息屏上滚动的绿色数据流。

“林雪薇的脑电波频率和黑市流通的傀儡芯片完全吻合。“机械蜘蛛突然发出少年变声期的沙哑嗓音，“但她的记忆分区有十七处逻辑断层，就像......“

通风管道突然炸开火光，我旋身将机械蜘蛛护在怀里。灼热的金属碎片擦过耳际时，瞳孔自动分裂成双重虹膜，那些飞溅的碎屑突然在半空凝成闪耀的钻石。

“就像有人在她脑子里建了座镜面迷宫。“我接上后半句，看着嵌满钻石的金属墙倒映出自己异色的瞳孔。全息屏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林雪薇的脑机接口数据开始自我销毁。

Zero的主机发出尖锐的蜂鸣，全息投影在实验室墙壁炸开三百六十度环绕弹幕。我认出那些闪烁的IP地址——全是上个月在暗网悬赏我人头的匿名账户。

【卧槽这什么赛博鬼屋！】弹幕突然飘过彩色字体，我这才发现Zero居然开着直播。机械蜘蛛在我掌心抖了抖：“新装的流量变现系统，惊不惊喜？“

冷冻舱的玻璃突然炸裂，二十具培养舱从地下升起。淡蓝色营养液里漂浮的少女们全都长着我的脸，胸口烙着“S-001“的编号。培养舱上的电子日历显示着三十年前的日期，正是母亲车祸身亡前三个月。

“Surprise！“沈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大褂衣角扫过我肩头时，三枚柳叶刀精准钉穿三个正在变形的克隆体咽喉。这个疯批医生居然用手术刀在解剖克隆体的同时，还能对着直播镜头比心。

我扯断脖颈后的数据线，液态金属顺着伤口蔓延成银色颈环。当第一个克隆体破舱而出的瞬间，整座黑客基地的电子设备突然发出共鸣，量子计算机炸开的蘑菇云里飞出成千上万只机械蜜蜂。

“亲爱的，你猜这些赝品会不会也继承了你的异能？“沈厌舔掉手背上的营养液，突然将手术刀插进我耳侧的墙壁。刀锋擦过的位置，正在直播的弹幕突然变成血红色代码。

【检测到九门诛杀部信号源】机械蜘蛛突然发出警报，Zero的主机迸溅出蓝色电弧。我扯开渗血的绷带，发现伤口里嵌着的居然是微型追踪器——正是三天前沈厌给我缝合伤口时用的手术线。

无人机群撞碎防弹玻璃的刹那，我借着爆炸气浪翻身跃上横梁。克隆体们突然同步抬起右手，整层楼的金属制品开始扭曲成DNA双螺旋。当第一个克隆体的指尖即将触到我眉心时，我对着Zero的直播镜头勾起嘴角。

“观众朋友们，接下来是付费内容。“我扯断颈间银链，坠子里的纳米粒子在空中组成攻击代码。克隆体们的动作突然停滞，她们瞳孔里同时倒映出我背后升起的血色全息屏——那上面正在循环播放林雪薇在慈善晚宴摔倒的片段，但慢镜头显示是她自己扯断了高跟鞋系带。

Zero的机械音带着滋滋电流响起：“破解完成，傀儡芯片的原始代码来自......“话音未落，所有克隆体突然齐声尖叫，她们的声波在空气中凝成实体化的金色锁链。我嗅到熟悉的血腥味，这是三年前实验室爆炸那天，混合着异能抑制剂的特殊气息。

沈厌的白大褂在气浪中猎猎作响，他背对着我扔来一支基因药剂：“不想变成和赝品一样的提线木偶，就打碎它。“我接住药剂的瞬间，瞥见他后颈隐约浮现的黑色纹身——和克隆体培养舱上的九门图腾一模一样。

机械蜜蜂群撞碎培养舱的嗡鸣声中，我捏碎基因药剂。紫色液体渗入掌纹的瞬间，视网膜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量子公式——这是三年前从研究所带出来的异能增幅剂。

“你居然还留着这个？“我旋身躲过金色锁链，液态颈环突然延伸成粒子刃。沈厌在横梁间跳跃的身影顿了顿，白大褂被气浪掀开时，露出腰间的九门令牌。

弹幕突然炸开一片礼物特效，Zero的机械音带着痛心疾首的颤抖：“感谢'江雾老婆看看我'送的星际战舰！但我们现在真的没空搞直播带货......“

话音未落，三个克隆体突然融合成血肉巨蟒。她们的眼球在蛇头上排列成基因链图案，喷出的毒液竟将金属地板腐蚀出甲骨文字。我踩着DNA螺旋状的金属柱跃起，粒子刃划过的轨迹在空中留下燃烧的代码。

“她们在模仿你的学习能力！“Zero的机械蜘蛛突然弹射出数据线缠住我的手腕，“看蛇腹！“

鳞片缝隙间闪过林雪薇的虚拟形象，她正通过脑机接口远程操控这场杀戮。我扯过数据线接入颈环，意识突然坠入数据洪流。无数个林雪薇的记忆碎片在眼前闪回：她七岁时用异能篡改亲子鉴定报告，十五岁在暗网购买我的行踪，昨天凌晨在更衣室往我高跟鞋注射神经毒素——

“抓到你了。“我顺着数据脉冲反向入侵，却撞上一堵由惨叫组成的防火墙。那些都是克隆体被销毁时的痛苦记忆，每个记忆碎片里都有沈厌拿着手术刀的身影。

现实中的爆炸声将意识拉回躯壳，我发现自己正被沈厌按在解剖台上。他戴着单边金丝眼镜，手术刀抵着我锁骨下的追踪器：“别动，你也不想让九门看到接下来的画面吧？“

无人机群在窗外聚合成监控镜头，血色弹幕突然覆盖整个视野：【用户“九门诛杀部001“打赏一百个深水鱼雷】。我抬腿踹向沈厌胯下的同时，粒子刃割开自己锁骨，带着血肉的追踪器精准射入巨蟒的瞳孔。

克隆体们的惨叫突然变成林雪薇的声音：“你以为能赢过三十年的布局？“所有培养舱同时爆开，营养液在空中组成我母亲车祸现场的立体投影。当年那辆坠崖的轿车里，分明坐着正在操作脑机接口的林雪薇。

“时间锚点被修改过。“Zero的主机迸发出刺眼蓝光，“这些数据是二十年前录入的！“

沈厌突然轻笑出声，他沾着血的手指划过我脖颈：“小雾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所有克隆体都比你现在年轻？“他白大褂的暗袋里掉出一支冷冻管，标签上赫然写着我的名字和二十二年前的日期。

弹幕突然卡顿，机械蜘蛛发出尖锐警报。我望着解剖台金属表面倒映的脸，那些曾经以为是疤痕的纹路，此刻正在皮下组成九门图腾——和沈厌后颈的图案完全一致。

“游戏时间结束。“沈厌突然吻掉我睫毛上的血珠，在无人机镜头前捏碎九门令牌。基地穹顶轰然开裂，月光透过云层形成基因链光柱，所有克隆体朝着光柱跪拜，她们的后颈浮现出和我相同的纹身。

我摸向腰间三天前被暗算的伤口，那里不知何时被沈厌缝合了微型炸弹。他握着遥控器退向暗门，用口型无声地说：“你才是最初的实验体。“

我扯开作战服衣领，锁骨下的炸弹倒计时映着月光泛出幽蓝。沈厌站在暗门阴影里，九门令牌碎片在他脚下闪着冷光，所有克隆体跪拜的光柱正逐渐收缩成刺眼的白点。

“你每次缝合伤口都在给我装炸弹？“我按住颈动脉处跳动的图腾，纳米粒子在皮下汇聚成反电磁脉冲网。Zero的机械蜘蛛突然弹射出数据线缠住沈厌脚踝，却被他用手术刀轻巧挑断。

弹幕突然被清屏，血色警告框覆盖整个视野：【九门诛杀部接管直播间】。沈厌的金丝眼镜滑落鼻梁，露出左眼机械义眼闪烁的冷光：“从你第一次在贫民窟觉醒异能开始，这场选拔赛就进入倒计时了。“

克隆体们突然开始融化，她们的骨骼在月光中重组拼接，最终凝成巨大的基因链天平。林雪薇的虚拟形象悬浮在天平中央，她手中握着的砝码竟是我的大脑扫描图。

“欢迎来到你的审判日，S-001。“林雪薇的声音带着电磁干扰杂音，“三十年前九门用你的基因序列开启造神计划时，可没料到会培育出会反噬主人的兵器。“

我翻身跃上天平横梁，液态金属在掌心凝聚成量子刀。当刀锋触碰到基因链的瞬间，记忆碎片如潮水涌入——母亲在车祸前夜偷偷更换培养液，实验室爆炸时沈厌从火场抱出的冷冻舱，还有三年前陆沉洲在拍卖会拍下我血液样本时滚烫的指尖。

“这些赝品不是失败品，“我突然笑出声，刀尖挑破手腕血管，“她们是三十年来不断优化的杀毒程序。“混着纳米粒子的血液滴落在天平上，克隆体组成的基因链开始崩溃，林雪薇的虚拟形象突然扭曲成尖叫的代码。

沈厌的白大褂被气浪撕成碎片，露出遍布机械改造痕迹的上半身。他心脏位置嵌着的透明容器里，漂浮着与我锁骨图腾相同的九门徽章：“终于发现了吗？你每销毁一个克隆体，我这里的能量就充满一分。“

Zero的主机突然超频运转，全息屏炸开无数个深网论坛页面。我瞥见置顶帖标题——《论如何诱捕觉醒中的基因兵器》，发帖人ID赫然是“九门医疗部沈厌“。最新回复来自十分钟前：“已投放第20代情感模拟程序。“

弹幕突然恢复，铺天盖地的【卧槽神仙打架】中混着一条金色弹幕：【用户陆沉洲进入直播间】。我故意让沈厌的机械义眼拍到锁骨炸弹，倒计时停在00:00:07时对着镜头比口型：“买单的人来了。“

月光天平彻底崩解的瞬间，陆沉洲的黑色风衣掠过穹顶裂缝。他手中的消音枪击碎沈厌胸前的能量容器，另一发子弹却径直朝我眉心飞来。我瞳孔分裂成双重漩涡，子弹在额前半寸凝成冰晶，弹壳上刻着的“诛杀部001“编号清晰可见。

“你赌我会心软？“陆沉洲的枪口还在冒烟，他皮鞋踩碎满地克隆体残骸的声音像某种暗号。我接住坠落的能量容器，里面浸泡的芯片正显示着林雪薇的实时定位——居然在九门总部的地下祭坛。

沈厌的机械义眼突然弹出投影，三百个培养舱在全球地图上闪烁，每个坐标都对应着顶级财阀的机密实验室。他咳着血沫大笑：“你以为这是终局？这不过是你万亿次重生中的普通一幕......“

话音未落，Zero的量子计算机突然自主启动自毁程序。我在爆炸前最后一秒抓住陆沉洲的领带，他瞳孔里倒映出我脖颈图腾完整浮现的模样——那是个由古武符文和量子代码组成的皇冠。

“下次见面，记得带够买命的筹码。“我把沈厌的能量芯片拍在他胸口，转身跃入数据洪流。意识消散前听到的最后声音，是陆沉洲低笑着扣动扳机的轻响，以及林雪薇在九门祭坛撕心裂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