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向大地,将湘江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江面仿若一面巨大的黑色镜子,在黑暗里泛着幽光,透着一股神秘而压抑的气息。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三十口桐油棺从水底缓缓浮现,好似从地狱深渊挣脱而出的恶鬼,带着浓重的腐朽气息,打破了江面的平静。棺身陈旧斑驳,表面的桐油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它们首尾相衔,在江面上搭建起一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尸桥,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不祥通道。
陈三站在岸边,望着这诡异的一幕,眉头紧锁,心跳陡然加快,胸膛剧烈起伏。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踏上这充满未知与恐惧的旅程。鞋底与棺盖碰撞,发出沉闷而空洞的声响,“咚咚”地在寂静的江面回荡,每一声都仿佛是沉重的鼓点,敲击在他的心上。
每具棺盖阴刻着《竹王祭》血咒,咒文扭曲蜿蜒,好似一条条扭动的黑色小蛇,仿佛是被无数冤魂的鲜血浸染,透着森冷刺骨的寒意。缝隙中,蓝色蛊火闪烁跳跃,宛如鬼火在暗夜中舞动,将周围映照得幽蓝阴森,那诡异的光芒让人心生寒意,仿佛置身于九幽地狱。
行至江心,平静的江面突然如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开,“哗啦”一声炸裂开来,水花四溅。吴天禄的菌丝尸身破水而出,恰似鬼魅从冥河归来,周身缠绕着湿漉漉的菌丝,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他手握赶尸鞭,那鞭子如一条黑色的巨蟒,在夜空中挥舞。吴天禄身形扭曲,跳起《搬先锋》傩舞,他的动作僵硬而诡异,每一个姿势都仿佛带着千年的怨念。鞭影划过,如黑色闪电撕裂夜空,浮棺闻声而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自动拼接成一座戏台。台柱由观众腿骨垒砌而成,腿骨表面还残留着丝丝血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痛苦;横梁上悬着发霉戏票,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那些被尘封的、不为人知的秘密,每一声响动都让人头皮发麻。菌丝从鞭梢钻出,如细长的钢针,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刺入陈三脚踝,陈三疼得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滴在棺盖上,瞬间消失不见。菌丝在他皮肤上刻出倒转的《丝魂谱》,那字迹仿佛是用鲜血写成,透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过阴桥,偿命债!”吴天禄尸身喉管震动,声如万蛊齐鸣,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无数根钢针同时刺入耳膜,让人几近崩溃。陈三咬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挥刀斩断菌丝,刀刃划过空气,发出“嗖”的一声。断丝遇风瞬间燃成鬼火,幽绿的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江底骇象:三百颗观众头骨嵌在河床,组成巨大的换寿符咒,每颗头骨的眼窝空洞深邃,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冤屈,那场面让人不寒而栗。
阴阳桥墩处,《千魂渡厄碑》残片在幽暗中浮现,碑身布满青苔和水渍,散发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陈三走上前,脚步虚浮而沉重,他的黑血滴落在碑上,血液在碑面缓缓蔓延,碑文遇血显形。“亥时三刻”四字渗出脓血,那脓血浓稠而恶心,缓缓凝成杨九的脸,那脸扭曲狰狞,眼睛圆睁,充满了疯狂与邪恶,仿佛在发出邪恶的嘲笑,让人胆战心惊;裂纹中爬出青铜傩面蛾,蛾身闪烁着诡异的金属光泽,翅纹诡异复杂,拼出陈三转世生辰,好似命运的诅咒,每一道纹路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着陈三的灵魂;碑底菌丝缠成“丝魂断,千蛊生”古篆,那些菌丝如灵动的小蛇,相互缠绕,透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
陈三撒出混着骨灰的断蛊米,米粒如暗器般射出,带着呼呼的风声,撞在碑上迸出火星。火星四溅,如点点繁星,在黑暗中闪烁。火光中,浮棺戏台突然塌陷,“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天崩地裂,震得江面波涛汹涌。三十具腐尸破棺而出,他们的身体扭曲变形,皮肤呈现出青黑色,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腐臭气息。腐尸手捧心脏跳起《献牲舞》,他们的舞姿诡异而扭曲,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操控。每颗心脏表面布满金蚕蛊纹,随着舞姿,心脏有节奏地脉动,宛如活物,散发出诡异的红光,那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子时,阴锣炸响,声音凄厉而尖锐,划破了夜空的寂静,好似恶鬼的咆哮。浮尸闻声而动,发出“簌簌”的声响,自动拼接成尸桥。陈三被迫踏尸前行,只见尸桥栏杆用观众脊椎串联,脊椎骨节相互摩擦,发出“咔咔”的声响,关节处塞着噬髓蛊卵,蛊卵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孵化出恐怖的蛊虫;桥面裱糊戏班主女儿的脸皮,脸皮上的五官扭曲,绘满《丝魂谱》倒文,字迹扭曲如蛇,透着邪恶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悲惨的往事;桥墩暗藏青铜傩面鼓,鼓身刻满神秘的符文,鼓槌是吴天禄的菌丝断臂,断臂上的菌丝还在微微蠕动,仿佛是恶魔的武器,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当陈三踏过第七具浮尸,尸桥突然竖立成逆北斗阵,地面剧烈震动,江水波涛汹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阵眼处浮出竹王祭真容——杨九菌丝尸身端坐祭坛,他的身体被菌丝紧紧缠绕,双手捧着自己的头骨碗,碗中盛着陈三的脐带血,那血在碗中微微晃动,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仿佛是命运的诅咒。
杨九尸身念咒启阵,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地底下传来,带着无尽的邪恶与贪婪。湘江瞬间沸腾,江水如煮沸的开水,翻涌咆哮,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观众头骨破水升空,眼窝喷射尸萤群,尸萤闪烁着幽绿的光,如鬼火般在空中飞舞,发出“嗡嗡”的声响;浮棺裂缝钻出青铜傩面蛾,翅粉含剧毒,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闻之欲呕,每一丝气味都仿佛是致命的毒药;吴天禄尸身炸裂,发出“轰”的一声巨响,菌丝如疯狂的藤蔓,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裹住陈三心脏结茧,陈三呼吸困难,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双手在空中乱抓,却无法挣脱菌丝的束缚。
陈三用苗刀刺入头骨碗,刀刃带着寒光,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脐带血遇蛊毒燃起蓝色鬼火,鬼火跳跃,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是无数冤魂的呐喊。火光中,《千魂渡厄碑》全文显形:“破咒需斩至亲,饲蛊王于月晦”。陈三暴喝一声,眼神坚定,充满了决绝与勇气,刀锋贯穿杨九命门,菌丝茧内传出戏班主女儿的啼哭,那声音凄厉而绝望,仿佛是灵魂的呐喊,在夜空中回荡,让人肝肠寸断。
五更鸡鸣,曙光初现,第一缕阳光如利剑般划破黑暗。陈三撕开胸前菌丝茧,茧皮破裂,发出“嘶啦”的声响。茧内金蚕蛊王振翅欲飞,翅膀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陈三眼疾手快,用断蛊米塞入口器。米粒遇蛊毒爆炸,发出“砰砰”的声响,如鞭炮齐鸣,引燃湘江浮尸。火光冲天中,浮棺化为灰烬,灰迹在空中飘浮,缓缓拼出《防蛊经》终极篇,那些字迹在火光中闪烁,仿佛是神秘的咒语;杨九尸身熔成青铜傩面,带着一股邪恶的气息,扣在阴阳桥头,那傩面的五官扭曲,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怨念;吴天禄残魂从灰烬爬出,菌丝如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刺入陈三脊椎,陈三闷哼一声,身体摇晃,差点摔倒在地。
陈三踉跄上岸,脚步虚浮,后背尸道图已变成完整的《丝魂谱》,那图谱闪烁着诡异的光,仿佛是命运的指引,又像是新的陷阱。江面飘来新折的指路娃娃,娃娃的眼珠漆黑如墨,映出养蛊井方位,仿佛是命运的丝线,将他与那神秘的养蛊井紧紧缠绕,预示着新的危机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