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生本身的角度来说心情会好一点，从学校方面的角度来看，太晚回去可能会出意外，校方在安全方面会有压力。
问过林清妍，得到她已经吃过饭的回复后，江山便只用考虑自己，随意地吃了点东西。
回到公寓，将今日份的作业搞定，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出门进行日常的夜跑活动。
牡丹的道路交通规划其实以及足够体贴，在市中的主干道大多都是五车道甚至六车道的大路，但即使如此也没能改善高峰期车流堵塞的问题。
于是由车灯照映出的长龙便成了这座城市常见的景象。
偶尔也有几个素质低下的车主混杂在其中频繁地按着喇叭，引得路边的行人们纷纷皱眉。
明明无论是疯狂鸣笛还是变道加塞都无法使这种情况有所好转，反而会导致路况变得更糟，但总是有这么一类人乐此不疲。
江山刚刚就路过一个遛狗的行人，狗子被车喇叭吓了一跳，连带着牵绳的主人差点被拽个跟头，天知道小小只的泰迪是如何爆发出这样的力量的。
为这小家伙的能量感慨了片刻后，江山总算是顺利抵达了往常作为夜跑“服务区”的公园。
老头子们依旧凑在一块观看着棋局对弈，老太太们则是一如既往地占去了最大光线也最好的一片区域，将她们的音响摆在中间，自觉展开队形跳起了广场舞。
而今日相较先前有所不同的是，公园中还见缝插针地摆了几只支架，一些年轻人插着话筒对着手机在说些什么，似乎是在直播。
闲来无事，江山便走到老大爷围着的棋盘旁，跟着围观了起来。
两个大爷的水平看起来相差不算太多，这一盘应该是胶着了许久，江山扫了一眼场上的局势，红方已经失了俩马，炮车各剩一只。
而黑方损失就有点惨重了，除了车马炮只剩下一只车，还被对面大爷的将军炮卡住了位置，不过已经有了两只过河卒，这样看来还算乐观。
仗着自己年轻身壮，再加上脸皮厚，江山很轻易地就从几个老大爷的间隙中挤进了核心，站在黑方大爷身旁津津有味地看着。
大爷的车被卡死，只能靠着两只过河卒慢慢推进，他每动一步，江山便轻叹一口气摇摇头。
初几步大爷还没什么反应，但走着走着便觉得不对劲了。
终于，在他的过河卒逼入米字格，将对面的将军炮给逼走后，江山又一次的摇头叹气被他逮住了。
“我说你这个小娃，怎么老汉我走一步你就吁一哈嘞？”大爷表情不善。
江山不语，只是又轻轻摇了摇头，口中轻叹。
“大爷，您那车要再不动，最多三步就要被将死了。”
大爷一脸不信，抬头瞄了他一眼，见他神情笃定，有些动摇了，随后又抬头望向坐对面的老对手。
坐在他对面执红的老头也是个沉得住气的，虽然刚刚的将军炮被逼开，却并不慌张，气定神闲地抽了口水烟。
大爷凝重了许多，几番犹豫下，还是心一横，没有选择动车，继续用过河卒压榨红将的位置。
三步过后，他看着对面被自己将死的红将，陷入了沉思。
江山见状，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顶着一众老大爷复杂的眼神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其实他不懂象棋，就是空口瞎掰，掰对了可以在大爷面前装个好逼，掰错了也没事。
他脸皮厚。
刚退出来，就撞上了一个熟人。
白鹿显然看到了他刚刚的那波操作，眼神十分古怪。
“真巧。”江山面不改色地打招呼，“吃了吗您？”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自然地选择转移话题么？”白鹿并没有如他所愿，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的计谋。
江山倒不尴尬：“给大爷们活跃一下气氛，暖暖场子而已。”
说完，他注视着白鹿的目光微微下移。
这个个性十足的女生并非独身前来，在她怀里抬起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正是那只被江山赐名为“雪球”的小猫。
“出门还带猫啊......”
江山低喃一句，随后顺口又道：“话说你家就住在附近，怎么之前都没在这片见过你？”
江山夜跑的习惯从一年前独居的时候就有了，但直到上周才第一次见到白鹿，按理来说像白鹿这样气质清冷的黑长直要是之前见过他一定会有印象。
“因为我也才刚过来这边生活不久。”白鹿抚摸着雪球的小脑袋，雪球舒服地缩了缩耳朵，发出绵长的呼噜声，“之前都是在乡下读书，这学期才转到水中在牡丹这边上学。”
“这样啊。”
江山想到她住的那片城中村的景况，白鹿家里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的样子，想来应该是父母的工作原因导致的居住地变动。
不过对于这类工人来说，牡丹可不一定比乡下好混啊......
虽说自家状况还不错，但江山自小在牡丹长大，冲过村区小巷，也闯过河道浅滩，对于牡丹这座城市见识得还是比较全面的。
这里有几乎70%的外来户口，都是向往“新市”的发展而来到这里，趁风而起的固然有，但大多还是成为了“薪柴”的一部分，被焊死在这座城市，起不来，又离不开。
在这里确实是机遇与风险并存着，但权衡二者的，还是运气二字。
就像公园里跳舞下棋的这些老人，他们过着悠闲无虑的生活，大多手上是拿不到养老金的，不过他们也不怎么需要养老金这东西，毕竟本地的房子光是每个月收租都能供养其一整个家庭三代乃至于四代人不愁吃喝。
当然，想到这些也并不是江山有多么的愤世慨俗，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大概也被算在“运气好”这个行列。
只是，牡丹真的是一座很大的城市，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是。
即使是“运气好”的江山，也不免对于未来感到些许迷茫。
一般来说迷茫这种情绪，或许是不太应该出现在江山这种二妖妖爷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