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左边的墙壁上，挂满了莫莫从小得到过的系统认可成绩单，这些成绩单都是按照长辈们的生长规划去参加的，每次的成绩都符合系统的要求，所以他一路以来，几乎都是顺理成章的，就这么走到了现在的状态，但这次，的确是莫莫在生长以来，第一次逆着规划，出的最大的一个格，这个格有可能会毁掉莫莫从小到大被教育的维稳，所以莫莫能理解，为什么他会被老人家关进屋子反省，对于这位老人家来说，莫莫的这种行为，的确是惊吓到他的，他担心这个孩子会毁掉整个家族小组在系统内长久以来努力维持的高级稳定。

莫莫能理解，虽然莫莫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真的有什么错误，但他还是本着理解，没有闹，只是安静的坐着。

又到了需要补充能量食物的时候，妈妈从墙壁轨道给他送来，而且妈妈在能量食物的装置旁边，录入声音传输，跟莫莫说，要莫莫安安静静的待着，然后要随时准备着，要多承认自己的错误，多向外面传输自己认错了的消息，这样老人家听见，慢慢就会原谅的，妈妈劝莫莫多听话，老人家强调的，并没有什么错。

莫莫听见妈妈的话，觉得能感受到妈妈的关心，所以心情好了很多，就更安静了。

坐了一会儿以后，莫莫想着妈妈的语音传输，就翻身到了旁边的书架上，取出来了那本妈妈小时候经常给他讲故事的书，这本书还是像小时候记忆当中的一样，有些厚，莫莫就记得妈妈从小陪着他，给他讲这本书上的故事的时候，总是要悬浮一个书架在上面，否则是托不动这本厚书的，而且妈妈说，这本书是爸爸这个家里一直传下来的，所以也很贵重，在整个系统内，都是很少见的。

莫莫现在又把这本书抱出来，重新回到床上，坐在床上抱着这本书打开看，随手翻了一页，就是系统内传下来的神话故事，这个故事是妈妈以前念过的，莫莫小时候就听着这些故事睡着的，现在打开看，这些故事还是很吸引人，莫莫越看越觉得很好看。

莫莫就挨着这些书页翻过去，翻着翻着，一直看到了一个故事，莫莫突然停下了，这个故事他从前应该也听妈妈讲过，但他长大之后，确实已经忘掉了很多，所以一直没有和现在自己所看到所经历到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但现在，突然又翻到了这个故事，他一读起来，就感觉自己好像身上都出了冷汗了。

这个故事是系统内一个流传的神话传说，上面写的是，在远古的时候，人们生活在一个有光芒和无光芒相互交替的世界里面，光芒是归一个叫做“日”的“神明”所管理的，他有大马车，而且出现的时候，会显出圆形的样子，金灿灿的炫目，比光源线还要强烈，但他只会沿着这个世界转圈跑，他跑到另一半的时候，剩下的一半就会陷入一片黑暗，没有光源线，为了怜愍总有一半进入黑暗的状况，“日”就反射了一部分给另一半，但不常常是圆形的，当时人们给了它一个名字，叫做“月”，当时的人们就依靠它们的规律，给自己划定了时间，他们就生活在这种时间里。

莫莫反复读了很多遍，他小时候也听过这个故事，但总以为是传说，他现在不能否认的是，就算是到现在为止，他也依然认为这只是传说，是系统内流传的一个神话故事，用来给小孩子讲着玩儿的。但莫莫总是忍不住想起来，ZZ曾经说，他好像，真的见过“日月”，他说“日月”可能是真的存在的。

莫莫现在也在想这句话，他在想，如果“日月”真的像ZZ说的那样，是真的存在过的，那这些神话传说，是不是有些就不能仅仅只是当作神话传说来看待呢。如果不能仅仅只是当作神话传说来看待，那系统流传这些神话传说，是为了什么。莫莫是参与系统内数据管理的人，他其实很知道，在系统内，任何多余的信息和数据，都是会别系统进行清理整合的，而这些，还能够在系统内流传，甚至现在，还有很多孩子都知道这些传说故事，系统为什么没有清理这些数据？

莫莫觉得自己产生了很多问题。

莫莫突然在想，如果真的像ZZ说的，“日月”可能真的是存在的事实，那为什么系统内没有“日月”，又为什么莫莫之前的那位要去破界限壁的同事，放着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维稳的生活，马上就能成为像莫莫家的老人家那样的长辈，被系统定性为有工作贡献的系统数据轨道老人，有着安稳放心的高级维稳的未来，可他为什么会突然放弃，突然要去破界限壁，哪怕因为破界限壁，自己就会进入到红线区呢。

莫莫于是试着回忆，他前不久准备考核升级的时候，查阅的数据资料，那个古代文明的考古发掘现场，出现的古代人金属制作的器皿，拼出来的时候，ZZ说，那两个形状的标志，一个就是代表“日”，一个就是代表“月”，莫莫在想，如果这个古代文明中的人所生活的时间，的确是有“日月”的，那不仅仅是一个传说，这说明什么呢，光线和时间都交给“日月”，而不是交给系统。

这真的让人不敢再深思下去了，莫莫感觉到一阵恐惧，他好像有点明白，老人家担心的稳定不能再维持，可能真的不仅仅是老人家的一种夸大的感受。

莫莫越想，越觉得紧张。

他接着翻开这本故事书，继续看下去，但和之前总是觉得是在翻看小孩子的故事书的轻忽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现在换成了一种正视和紧张感。

接着，他又翻到了在植株区，久久和ZZ曾经翻到过的那个故事，莫莫在这里的确读到了ZZ他们看到过的内容，但他看到的这个故事版本，好像和ZZ他们看到的，有些地方是有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