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买家

京城的夜晚，月色清亮，薄薄地洒在大地上。夜幕低垂，笼罩着大街小巷，带来几分静谧。邱师兄一身黑衣，身形利落，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之中。他在狭窄的街巷间快速穿行，脚步几乎听不见声音。

转眼间，他便出现在几家有名的药铺前。药铺门口的灯笼随风轻摆，昏黄的光线下，他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只眼神锐利。踏入药铺，他言简意赅地向掌柜询问桃花颜丸的售卖情况，同时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柜台内侧可能存在的账簿，留意着是否有姓李或姓张的大宗买家记录。几家问下来，情况大同小异，桃花颜丸早已售罄。一番旁敲侧击、仔细探查，邱师兄最终确认，最后一批记录在案的桃花颜丸，竟是流向了一个颇为神秘的地下组织。这发现让他眉头微蹙，这组织行事隐秘，能量不小，事情似乎比预想的更复杂。

正当邱师兄准备抽身离开，进一步追查这个组织的线索时，几道黑影毫无征兆地从暗处闪出，迅速将他围在了中间。邱师兄心头一凛，瞬间戒备。他试图晃身突围，但这群黑衣人配合默契，如跗骨之蛆般缠了上来，显然是有备而来，目标明确。为首那人身手尤为矫健，攻势凌厉，招招都透着狠辣，直逼要害。

邱师兄明白不能硬耗，体内真气一提，脚下猛然发力，身形拔地而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正面袭来的劲风。半空中，他腰身一拧，软剑“噌”地出鞘，月光下剑身寒气逼人。他落地不停，剑法展开，迅疾如风，数道剑光直刺对方空门。那为首的黑衣人略感意外，急忙格挡后撤。其余黑衣人见状，更是凶狠地扑上。

邱师兄低喝一声，家传的“幻影剑法”施展开来，一时间剑影层叠，虚实难辨，仿佛数人同时出剑。黑衣人的阵型顿时有些散乱，好几人手臂或肩上已见了红。邱师兄抓住一个破绽，身形陡然转向，直扑那为首之人。对方下意识举兵刃封挡，不料邱师兄剑招是虚，左掌却已悄然印向他胸口。只听“砰”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压抑的痛哼，为首的黑衣人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没了声息。剩下的黑衣人见头领被废，互看一眼，毫不犹豫，立刻如潮水般四散退去，消失在夜色中。

邱师兄收剑入鞘，调整了一下气息，确认无人追踪后，才再次动身，返回复命。

屋内，烛火摇曳，映着沐芷若沉静的面容。她抬眼看向邱师兄，声音平稳：“买家中，可有姓李或姓张之人？”

邱师兄摇头：“回禀老大，明面上并未查到李姓或张姓的大宗买家。”他顿了顿，虽然没问出口，但心中那个疑问挥之不去——既然市面断货，那老大手中那颗桃花颜丸，又是从何而来？

没等沐芷若再问，邱师兄继续禀报：“不过，老大您亲手所制的桃花颜丸实在太过稀少，如今京中竟有人看准时机，做起了仿冒的生意。他们打着桃花颜丸的名号，售价不到真品一半，引得不少不明就里的贵妇人争相购买。据属下暗中了解，那些仿品，除了名字像，根本毫无用处。此事属下已在着手追查源头。”

沐芷若听完，脸上没什么惊讶，反而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仿制品？竟还卖得如此明目张胆？”这倒是有趣，是蠢人贪利，还是背后有人故意搅混水？她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显分毫。

邱师兄见她神色，连忙补充道：“老大，还有一事。太尉府的李志远，派人透过几层关系找到属下，想出高价购买桃花颜丸的配方。对方承诺，只要您肯出让配方，日后制药之事便无需您操心，每年还能坐享巨额分红。”

听到“李志远”这个名字，沐芷若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窗外的日光透过窗格照进来，落在她脸上，却驱不散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幽深。太尉府，李志远……她那位只闻其名，素未谋面的未婚夫。传闻中，这位李公子在京城年轻一辈里是个人物，才智过人，心思活络，手段也颇为厉害，仗着家族势力，在京中颇有些经营。

“你之前去查太尉府的事情，如何了？”沐芷若放下茶杯，问道。

邱师兄立刻回答：“老大，已查清。太尉府年轻一辈中，到了适婚年龄且尚未定下正妻的嫡系子弟，目前只有大房那位平妻所出的二公子，李志远。其余几位，年纪都太小，不满十岁。”

沐芷若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邱师兄接着道：“而且……这位李志远公子，就是……”他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才低声道：“就是坊间传闻不少的那位。”

沐芷若追问：“就是什么？”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却锐利了几分，紧紧盯着邱师兄。

邱师兄迎着她的目光，压低声音：“就是那个传闻中……手段了得，心思深沉，且颇有些风流名声的李二公子啊。”

沐芷若闻言，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原来是他。那个想买她配方的李志远，就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也是传闻中那位“颇具手段”的李二公子。这就有意思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带着些许冷意和一丝……兴味。这京城的水，果然比她想象的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