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呆喊道:“不好,要塌了,哥,咱这次算完了。”
史蒂夫此时说道:“哦,周,你的背囊在发光,是不是那什么空间法器能用了?”
二呆奋力保持着平衡,帮我掏出了六鼻镜,他说道:“哥,行了,这镜子启动了,自己跟这儿冒黑烟呢。”
我说道:“大家聚到一起,下去是不成了,直接启动镜子吧。”
云燕喊道:“五哥,镜子肯定用不了,根本没恢复全部的能量,强行启动不知道会通往何方。”
二呆说道:“能去哪都比摔死强,小嫂子你还有劲么?赶紧弄仪式。”
云燕说道:“不行,我已经脱力,五哥也会,让他来。”
我喊道:“二呆说的没错,但这颤颤巍巍的,怎么摆镜子呢?”
谢明德说道:“那也不能坐以待毙,达瓦里希,你让那个美国佬弄个菌丝壳子,咱们钻进去施法可好?”
史蒂夫说道:“这倒是可以,那铁皮屋子目前还算稳定,你们都过来,我从那外侧做个茧,咱们钻进去,只要铁塔不塌方,再摇摆咱们也能在里面行动。”
他说话间,身上菌丝暴起,在铁皮舱室外织了一个大茧,在他完成后,我扶着云燕,背起史蒂夫,让二呆和老谢跟随,一起钻了进去。
铁塔抖动的异常剧烈,以至于这菌丝茧中都颠簸的难以站住,二呆说道:“哥赶紧的吧,再这样下去铁塔倒塌,这里面也会成失重状态,更弄不成。”
我说道:“大伙一块帮忙,把镜子稳住。”说着话我费力的点燃了一小块沉香,直接放在了镜子那大象底座上,镜面这次没有出现梯形黑片,而是瞬间腾起黑烟,像无数挣扎的蛇,在菌丝茧内扭曲出诡异的涡流。
我单膝跪在菌丝膜上,膝盖被颠得几乎要穿透薄茧,云燕的指甲掐进我肩胛骨,她半倚在我后背说道:“五哥,我来帮你。”她用最后的气力念结印咒。
二呆和老谢则四只手死死钳住六鼻镜边缘,镜边冒出黑色喷溅物,溅到菌丝上发出腐烂水果的甜腥味。
史蒂夫说道:“哦先生女士们,这东西和我身体里的黑水手骨发生了共鸣,它好像刚恢复一点,强行驱动又超负荷了。”
云燕的嘶喊道:“管不了那么许多了,镜开!”
这句话说完,铁塔崩塌的轰鸣碾碎了我们的幻想,整个茧子都在坠落,与此同时,六鼻镜探出的那些烟雾突然像融化的柏油般坍缩,形成了黑烟漩涡,中心爆出千万根黑色丝线,裹挟着我们向深渊坠落。
史蒂夫的菌丝茧也被烟雾同化成粉末,我瞥见老谢的眼镜片映出无数飞旋的反光,每片都映着不同的星空和景象。
当意识恢复,脚踝触到实体时,腐殖土的腥气直冲鼻腔,我踉跄着扑进半人高的苔藓丛,那些苔藓泛着病态的深绿色,表面布满类似神经突触绒毛。
二呆的惨叫从头顶传来,他倒挂在空中,被一株三米高的蕨类植物卷住腰身,那植物茎秆上布满暗红色气孔,正随着呼吸节奏收缩扩张。
“别动!”云燕瘫坐在满地荧光蘑菇丛里,那些蘑菇都跟台灯那么大,她接着说:“这些是红孔活蕨,你越挣扎它卷得越紧。”
再看老谢正用刺刀削砍缠住小腿的藤蔓,刀刃碰到藤皮时竟迸出火星。那些藤条表面覆盖着类似昆虫甲壳一般的鳞片。
二呆喊道:“这他妈传哪来了?哥,帮我一把,我跟这倒挂金钟当蝙蝠也不是事儿啊。”
我撑起身子,发现地面在缓慢起伏。掀开黏在掌心的落叶,底下是密密麻麻的菌丝网络,每根菌丝都像血管般搏动着,可就是不见史蒂夫,只有一个健壮的金发白人壮汉跪在不远处呕吐,他吐出的不是胃液,而是大团菌丝。
我从周围捡起二呆掉落的STG44步枪,大喊道:“你是什么人?”
那外国壮汉并没有穿衣服,身上的肌肉线条如同雕塑般完美,他倒是不避讳,站起身擦了擦嘴,冲我说道:“周!是我啊,我是你的腐软得史蒂夫啊。”
我说道:“你……你怎么变成人……嗨,你本来就是人,你怎么复原了?”
史蒂夫耸了耸肩,说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黑水手骨起了作用吧,你们的空间法器没能全力调动,跟我身体里的东西发生了共鸣,以至有无法解释的催化作用,我的身体才能复原,按你们的话说,算是因祸得福吧。”
二呆突然发出怪叫:“哎呦,别他妈聊天了,救我啊,这大树都张大嘴要引吭高歌了。”
我们听他叫喊抬头看见卷着他的蕨类植物顶端裂开,露出环形排列的利齿,齿缝间垂落琥珀色黏液。
再望向四周更远处,整片森林在暮色中泛着磷光,那些高达百米的巨树没有树冠,伞状菌盖取代了枝叶,无数发光的孢子像星尘般在菌盖间流转。空气里飘荡着类似鲸歌的低鸣,震得人胸腔发麻。
云燕在地上摸索,她说道:“六鼻镜还在,五哥你收好,老谢你隔断藤蔓了么?开枪打那红蕨的枝条,也就是困住二呆的那些,打准点别伤了他。”
谢明德此时已经隔断了那带着虫甲的绿藤,抬手几个点射,打断了拴住二呆的蕨类藤条,二呆应声落地,因为地上都是厚苔藓,跟大海绵垫子似得,倒是没有受伤。
好歹整理了一下,六鼻镜又没了任何反应,甚至观颅的水晶光泽都褪去了一半,看来暂时是用不上了,我们装好了武器弹药,MG42已经打空了弹链,甚至都没带进菌丝茧中,几把STG44弹药还算充足,收拾好了几人快步前行,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走了几百米到了一处空地,这里没有树木,只有厚如毡毯的苔藓层,我们坐下休息,二呆这才说道:“这尼玛裸体老外是噶嘛的?史蒂夫你幻化成人形了?”
云燕也才反应过来,一阵脸红,赶忙把视线转向我。
我说道:“他就是史蒂夫的本来面目,没恢复的六鼻镜强行驱动,和他身体里的黑水至宝残片发生了反应,让他复原了,咱脱下来的苏联作训服在背包里还有,先给他换上,咱凑合着穿这德军制服吧。”
史蒂夫穿上老谢递给他的衣服说道:“周,我应该没办法再伸出菌丝,也吐不出那节黑手指骨了,那东西已经跟我融为了一体,对不起。”
我说道:“没什么对不起的,咱都是一条线上的并肩子,不用说客气话,好在两样最重要的东西还在,这的植物虽然怪一些,可没有那些纳粹机械兵,咱能在这静静的等镜子恢复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