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情与新酱

离上次战斗结束，已经过去了三天。秦勤从假死的状态恢复过来，留下摩斯密码以后，就陷入到了重度昏迷当中。原本陪护的都是金逸辰，但是自从金团长解决完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后，便请假来陪护。不仅如此，他还驱赶金逸辰去进行通讯术法的下一步研究，以便下次作战时，能更好发挥出整个战团联盟的优势。

金团长将浸湿的毛巾拧成麻花，水珠噼里啪啦砸进铜盆。秦勤苍白的手腕从被褥滑出，他立刻用掌心托住，粗糙的指腹摩挲过她冰凉的皮肤，像擦拭一把名刀。“今天老沙那蠢货又输给我三坛酒，“他咧开嘴笑，喉结却颤得厉害，“等你醒了，咱俩偷偷喝光，一滴都不给他留。“说罢，嘴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眼神由喜转愁，眼眶中流转着泪光，可迟迟未落下。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秦勤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金团长盯着那影子，忽然俯身贴近她耳畔：“研究院那帮崽子说你听不见......“他声音哽住，猛地直起腰，一拳砸在床头柜上。木屑飞溅中，药碗“当啷“翻倒，褐色的汤药顺着桌沿滴落，在地面汇成扭曲的小溪。

值夜的学徒阿亮缩在门后偷看。白日里扛着战斧劈碎魔兽头颅的猛将，此刻正跪在榻前，用绷带一圈圈缠住自己渗血的指节。月光镀亮他颤抖的脊背，铠甲卸去后，那道横贯肩胛的旧疤像条僵死的蜈蚣。“十四年前你替我挡魔兽那一爪，现在换我守着你......“他忽然把脸埋进秦勤散落的银发，宽厚的肩膀剧烈起伏。

五更梆子响时，金团长已穿戴整齐。他往脸上泼了把井水，胡茬子挂着水珠，眼底血丝被强行揉散。“去告诉霍委员，“他踹开房门，嗓门震得檐下冰棱簌簌掉落，“今日巡防再加三队，老子倒要看看哪只畜牲敢靠近研究院！“

与此同时，永夜森林深处，血色王座上的女人支着下颌，龙尾慵懒地盘踞在阶下大将的脖颈。暗紫鳞片从腰际蔓延至眼尾，随着呼吸明灭如星屑。“黄风，“她指尖挑起螳螂将领的下巴，毒牙在红唇间若隐若现，“你说他闻起来像烤松枝混着血......“尾音陡然凌厉，龙尾骤然收紧，“本尊要的是以太波动数据，不是厨娘菜谱！“

阶下四将伏地战栗。刚才说话不太注意的蝠翼女妖膜翅已经被生生撕下半边，蓝血顺着玉阶蜿蜒成符咒。“王，东区边境的翡翠菌丝传来波动，“独眼巨魔捧上水晶球，球内金逸辰的身影正在调配酱料，“精神力共鸣频率与您描述的完全一致......“

“退兵。“兽王忽然轻笑，蛇尾扫过水晶球，画面碎成齑粉，“传令各巢穴，本尊要闭关修炼。“她起身时，长发如银河倾泻，鳞片剐蹭过巨魔的独眼，“再失败......“毒牙刺入他耳垂，“就把你的眼珠泡进辣椒酱。“

会议室内，霍雪华将一沓文件“啪”地拍在桌上，惊得几个打瞌睡的军官一激灵。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身后的投影幕布亮起密密麻麻的图表：“过去七天，魔兽尸体腐烂速度比平时快了三倍。”教鞭“咔哒”一声戳中屏幕上的红色曲线，“这说明什么？”

台下鸦雀无声。霍雪华从袖口抽出一支铅笔，在尸体分布图上画了个圈：“腐烂加速的位置，恰好是金老板发现的翡翠菌丝最密集的区域。”他突然转身盯住金逸辰，“这些菌丝会吞噬能量，而魔兽尸体——是它们最好的养料。”

金逸辰恍然大悟：“难怪它们撤退前要毁尸灭迹！”

“不止如此。”霍雪华掀开沙盘上的黑布，露出插满小旗的微缩战场，“第三侦察队遇袭时，菌丝网络突然出现异常波动——”他指尖夹起三枚带血的战团徽章，“这上面残留的蓝色血液，和菌丝溃散时出现的银纹......是同一类能量。”

众人倒吸冷气。霍雪华却慢条斯理地拧开保温杯，抿了口凉透的浓茶：“我已安排工程队在菌丝源头埋设爆破符文，三天后引爆。”他掏出怀表扫了一眼，“现在散会，厨房新研发的辣味压缩饼干应该出炉了。”

实验室里飘着呛人的辣椒味，五个学徒边打喷嚏边往铁锅里倒晶核粉末。金逸辰举着冒红光的“原初”厨刀，刀刃正抵在研究员老王的手背上：“忍着点，这刀能把你伤口的痛感转化成信号！”

老王还没反应过来，刀尖已划过皮肤。鲜血滴进辣酱的瞬间，锅里的酱汁“咕嘟咕嘟”沸腾起来。“记录！痛感等级五级，信号覆盖半径五百米！”阿亮盯着嗡嗡作响的通讯水晶大喊。水晶里模糊传来巡逻队的对话：“东区三街......发现魔兽脚印......”

“成功了！”金逸辰甩开厨刀，却见老王举着红肿的手欲哭无泪：“金老板，下次能用猪肉做实验吗？”

“活人痛觉更精准！”金逸辰抄起辣椒罐，把暗红酱料抹在烤馒头上，“不过疼痛的等级需要更加细化，这样能够表达的信号频率就多了，能够被拦截并解读的可能性就变低了。”

术士们看得目瞪口呆。一位戴眼镜的女研究员突然拍案：“如果把通讯符文刻在辣椒罐上......”

“聪明！”金逸辰“哐当”掀开地窖门，成箱的辣椒罐在符阵中泛着微光，“每个罐头配备痛感调节钮——轻轻一拧，辣度就是信号强度！哦，对了，记得多设置些刻度，或者干脆保留两位小数，这样就比较精确了。”

当晚，战团食堂画风突变。士兵们边啃馒头边对着辣椒罐嘶哈喘气：“报告总部！西南区......哈......没有异常！”通讯兵抹着眼泪狂灌凉水，“就是这酱......辣得脑仁疼！”

霍雪华验收成果时，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感叹这天才的创意，随后默默在说明书添了句批注：“建议就着冰镇啤酒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