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极限

【术法：沸血法（初窥门径）】

【熟练度：3/100】

【特质：无】

伴随着眼前的提示，杨方不由得长舒一口浊气。

按照余英所言，真正的武道并非是简单的习练拳脚，而是淬炼体内气血，自根本上强化肉身，使力量大增的同时，更能令气力绵长，无论是爆发还是持久都远超常人。

而事实也果真如她所言一般，随着成功淬炼出蕴含生机的气血，杨方不光感觉周身体表的炙痛得到了极大缓解，就连体表下的肌肉都因此而更为坚韧、强劲。

虽然短时间内无法确定力量具体增加了多少，但发力时的反应速度绝对提升了许多，哪怕仍旧逊色于余英，但至少不会出现上次完全反应不及的情况。

而若是再对上那黑虎蹇良，哪怕攻击难以破防，但光凭借这份高于常人的反应速度，杨方也有信心能够与其周旋许久，若是抓住空当配合上未曾使出的真气杀招，一招毙命也并非不可能。

哪怕光凭无私传武这点，余英对自己而言就算得上是大恩人，更别提前后还几次帮了大忙。

如此想着，杨方感觉到有些窒息，知道这是肺中空气即将耗尽的标志，但却并没有因为缺氧而产生强烈的眩晕感，似乎随着他真正踏入武道之后，对于肉身肌体的掌控力再度提高，许多原本基于身体本能的防护反应都是能够进行主动干预。

就如同呼吸一般，主动思考时就会切换成主动控制，没有进行关注后则又会变回自动进行的状态之中。

这点变化看似无足轻重，可由于为了尽可能保证安全，许多身体本能的防护反应都会在尚有许多安全冗余的情况下触发，使得根本无法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眼睛，在缺乏锻炼的情况下，几乎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在接触到水的时候拼命紧闭双眼，甚至哪怕只是一滴汗水都可能令人抓瞎，可若是系统学过游泳之后，即便完全浸没于水中也能睁开双眼。

而在呼吸方面，差异就更为显著，普通人憋气一两分钟就已经是极限，可从小锻炼的采蚌人却可以凭借一口气在水中行动近十分钟，前世的世界纪录更是恐怖的二十多分钟。

之所以差距会如此之大，其中肺活量的影响尚在其次，能否压制大脑的本能反应才是关键。

更别说若是在拼死厮杀当中，哪怕只是一息一瞬的差距都可能影响胜负。

而这种对于身体更强的掌控能力，恰恰能够争取到这一息一瞬，也就是更加逼近真正的极限。

窒息的感觉并不强烈，再加上他生怕浪费药性，毕竟不管是余英所言，还是他自己切身感受到的，随着水温的不断降低，药汤当中药效在不断明显的流逝。

足足半刻钟后，水温已经和正常洗澡时的温度相差无几，药效也已经低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虽然还未到他所能坚持的极限，但也没有继续坚持的意义，将脑袋重新伸出水面。

杨心并不知道他感受到的细节和内心之中的想法，只看到心爱之人被高温烫得痛不欲生，随后浑身突然青筋暴起，并且在以一种堪称狰狞与恐怖的幅度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破体而出，看得她无比揪心，不止一次想要打断这堪称酷刑的折磨。

却又想起开始前杨方对他郑重而言的嘱托，只得不顾早已胀痛酸软的纤细手臂，将沉重的水盆高高端起，双眼紧紧盯着少年紧攥成拳的右手，每时每刻都做好了准备。

只是，随着青筋颤动的幅度与频率越发可怕，始终牢牢占据了她视野中央的拳头却是突然被抽走，随后方才注意到，原本端坐于浴桶之中的少年也不知何时潜入了药浴之中，彻底隐没在了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漆黑墨色当中。

一时间，她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紧张而无助的紧盯着漆黑的水面，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而就在片刻之后，甚至就连浴桶当中的药汤都开始轻颤震动起来，原本还算平静的水面之中出现了无数细小的波澜，不断碰触，随即破碎。

她原本以为这是即将成功的标志，内心欣喜不已，却不想就在片刻之后，漆黑的水面却又重归平静，起伏不定的波澜全都消失不见，陷入一种可怕的死寂之中。

那一刻，她内心陷入绝望，眼前仿佛一黑，几乎就要忍不住悲恸号哭出声。

而就在此时，一连串气泡却是咕噜涌起，令她重新升起希望。

而在苦等许久之后，她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钻出水面。因为炙痛的水温，少年浑身上下都红彤彤好似烧红的炭火一般，可皮肤并未出现任何烫伤坏死的痕迹，反倒是显得越发紧致，健康。

“九郎！你……”

重新见到少年的那一刻，清泪瞬间冲破防线，手中沉重的水盆再也坚持不住，哐当一声坠地，随后也顾不得他身上沾染的黑色药汤，直接飞扑过去钻入他的怀中。

有人为自己操心牵挂，杨方心中的暖意甚至还要高过方才成功入门【沸血法】的时刻，将少女搂在怀中，轻抚后背安抚，待其身躯不再颤抖之后，方才轻声道：

“你看，我这不是好着呢，而且身手比以往强了许多，即便再有恶人寻事也不用怕了。”

听到如此，杨心自然是由衷感到高兴，可只要一回想起方才的情景，还是不免感到一阵揪心，神情后怕道：“可是……”

尽管心知肚明之后尝试的水温只会越来越高，痛苦只怕也会不遑多让，但杨方明白杨心的忧虑，好心宽慰道：“放心吧，万事开头难，之后便不会这般痛苦了。”

虽是未曾细听余英讲有关这习武药浴之事，但杨心本能的觉得这话难当真，将信将疑道：“当真？”

“自……”

杨方当即就准备继续宽慰，可望着少女盈盈杏眸，那个‘然’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就在此时，他的肚子却突然发出咕咕长鸣，成功替他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