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怕受我牵连,此举是为划清界限?
想到这里,林如海不免心感悲戚,被亲戚背刺让他很心寒。
很快丫头们被叫过来,然后搀着黛玉离开了。
等黛玉离开后,林如海便看向贾琏,语气淡漠:“琏二,你的差事已经完成,可以走了!”
贾琏应了一声,便打算出门回房去,可刚走出两步就意识到不对。
于是他停了下来,转身问道:“姑父,您让侄儿去哪儿?”
林如海转身走向书案,徐徐说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当贾琏体悟何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时,郑阳一行已出城返回驿站。
接下来的事就跟他无关,唯许飞和季杰二人去向赵雄复命,不出意外肯定是要挨训。
到此郑阳才算明白,今晚去这么一趟,本质上就是要诈林如海,让他主动交代自身贪腐情况。
但细细回想全过程,郑阳总觉得有针对林如海的意思,毕竟涉及案子的官员很多,唯独林如海享受了这份待遇。
于是郑阳不禁在想,这位林御史莫非得罪过赵雄,才引得后者专门整治他。
红楼里有这些恩怨吗?郑阳不知道。
他没有怎么看过红楼原著,电视剧也大多看的up剪辑版,他与红楼最深的联系,便是看某点一本叫《红楼襄王》的同人。
他娘的,早知道多看点儿书了……
但想想郑阳又摇头,即使中学课外真读了这些书,想来他也会虔诚的还给作者,基本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至于大学,和室友开黑撸铁骑行都忙不完,读文学名著实在是难为他了。
“郑兄,还想什么呢?”
郑阳深思的之时,对面床位的陈遥出言询问,他已经准备要入睡了。
“想这次的案子,总感觉很不简单。”
陈遥遂答道:“当然不简单,一到金陵地面就遇袭,让咱们折损不少人,这是多年未见的事了,想来两位至尊都会知悉。”
“太上皇和陛下?”郑阳面露疑惑。
“不然还能有谁!”陈遥一副见鬼的模样。
根据前身浅薄的政治见闻,知道当前是太上皇和皇帝并尊,而且有些父子不合的传闻。
当然,这种事也只是风传,到底没人去深究细问,所以公开场合无人谈及。
郑阳不欲再说话,只打算先睡一觉,于是他脱了鞋帽后就熄了灯。
房间里没安静一阵,哪知陈遥开口打破了沉默。
“郑兄今晚见到那林海了?”
盯着漆黑的屋顶,郑阳答道:“见到了!”
“你看他像贪官吗?”
郑阳微微一愣,不明白陈遥什么意思。
几息之后,郑阳答道:“真相不明,是非曲直,难以论说。”
陈遥笑着答道:“郑兄高见!”
郑阳以为对话结束可以睡了,哪知还没安静几秒陈遥又说话了。
“郑兄,总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郑阳顿时警醒,以为是露了什么破绽。
但他没有太慌,而是语气平和道:“经历的事多了,不变可不行。”
“是这么个理儿,郑兄所经历之凶险,我等难以言喻。”
郑阳不想跟陈遥废话,于是开口:“陈兄,该睡了,明天还要赶路。”
“这倒是……歇息,歇息!”
于是二人各自睡去,但郑阳全程都抱着刀,以便发生情况及时反应。
一夜无事,时间来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众人穿戴起身吃了早饭,方在驿站众人恭送下离开。
来到渡口,他们却不算来得早,码头上早已有人排队渡河。
郑阳一行赶到后,便直接往队伍最前方挤去,整个过程耀武扬威令人憎恶。
相比于一众同僚,郑阳的道德底线高许多,所以此刻感到尴尬羞耻。
现场排队等候渡河的人很多,其中多数认不得锦衣卫官服。
这些人虽见识不丰,但只凭趋利避害的本能也没吭声,毕竟郑阳这些人骑马带刀,只看外表就很不好惹。
而那些出自高门的人,在认出郑阳一行身份后,便主动约束门人不可生事。
渡口名叫姜家嘴,因为是南北交通之枢纽,所以此地设有巡检司,一则维护治安二则征收商税。
郑阳一行才登上码头,这里的巡检就迎了出来,神色恭顺显得格外卑微。
“拜见各位上差!”
看着远处靠近的渡船,赵雄冷冷问道:“我们这一船人,一趟能否送得过去?”
看着这二十余骑,巡检小心应答道:“若是大船,只怕也得两艘,主要是马匹太占地方!”
总旗许飞呵斥道:“那就速速安排两艘,不得有误!”
巡检硬着头皮答道:“小人明白,只不过大人们,需得多等一会儿……”
“嗯?”
感受到压力,这巡检连忙答道:“上差,大船原有四艘,前些日子闹倭寇,期间损毁了两艘,如今只剩下两艘渡人。”
“半个时辰前,对岸有差人来说,对岸有上官渡河,调了一艘船过去侯着,所以如今只有一艘船渡人。”
此刻在码头上,除了正被查验的货船,还有七八艘小一些的渡船,但这玩意儿只能载人不能拉马。
安抚着嘶叫的马儿,许飞呵斥道:“那就派艘快船,到河对岸把那艘船给我喊回来!”
这巡检此刻为难得很,锦衣卫他肯定得罪不起,可对面的上官他也得罪不起。
“上差,对面来的是新任应天知府,在下……”
应天乃是南京,其知府可直奏御前,这种人一般来说不该得罪。
“应天知府……”
念出这四个字的是赵雄,随即便听他冷笑道:“随意调一艘船侯着,让赶路百姓滞留耽搁,这是父母官能干的事?”
“想必是下面人想献媚,方才自作主张截留船只,这不是凭白坏了朝廷官员名声?”
“立刻遣人过去,把那艘船给我调回来!”
赵雄乃是千户,他的话巡检那敢还嘴,于是只能安排人坐快船渡河去。
至于能不能把船弄回来,这位巡检却也无法确定。
远处大船还在靠近,虽不过是两三百米距离,但还是耗费了十几分钟,倒让郑阳等得百无聊赖。
他们下马等在原地,而赵雄则是被巡检迎到楼上,给他奉上了茶水点心之物。
郑阳等人也得了茶水,一个个便都靠着围栏喝茶,顺道欣赏着大江之景。
而那些渡河的百姓们,则是陆续排队乘坐小舟,朝着遥远的河对岸驶去。
将近半个时辰后,河对岸的瓜洲码头,新任应天知府贾化贾时飞,正神色冷峻听着差役汇报。
“锦衣卫的人,把船给调走了?”
“正是!”瓜洲司巡检满脸惶恐回话。
贾雨村沉默了,此刻的他怒火大炽,但最终还是压回了火气。
“那就等船过来!”
说完这话,贾雨村便将帘子放下,于是这巡检便告罪退下。
轿子里面,贾雨村没有闲着,思索着这些锦衣卫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