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等等

燕钰端坐在会客厅的主位上,剑眉微蹙,俊朗的脸上满是疑惑。

“青柿,他究竟是谁?”燕钰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这静谧的会客厅中回荡。

青柿微微福身,“公子,您无法确认身份的,极有可能是天机台的人。若是其他神仙,我们绫幽殿的典籍里必定会有记载。”

燕钰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温润的茶杯,杯中的茶水微微荡漾,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似在回忆着什么。青柿见燕钰陷入沉思,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会客厅。

会客厅的雕花木门缓缓合上,绫幽殿在没有了魔医的喧嚣后,愈发显得安静。殿内的侍从们脚步轻盈,各自忙碌着手中的活计。有的在打扫庭院中飘落的花瓣,有的在整理药圃里的草药,偶尔有几声轻声的交谈,也很快消散在这宁静的氛围中。

几个时辰悄然过去,海棠匆匆归来,她一身淡粉色的罗裙,发丝被晚风吹起,几缕碎发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她的手中抱着一把古朴的琴,琴身泛着幽幽的光泽,琴弦似有灵力流转。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枚玉佩,玉佩呈温润的羊脂白色,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公子,这是在彼岸花海看到的。”海棠的声音清脆悦耳,她微微喘息着,将琴和玉佩恭敬地呈递给燕钰。

燕钰微微抬眸,目光落在那琴和玉佩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是有所触动。他伸出手,缓缓接过琴和玉佩,手指轻轻抚过琴身和玉佩的表面,似在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气息……

月族的宫殿中,月光如水般倾洒在庭院的青石小径上,夜风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燕钰那时还是个少年,身形略显单薄,一袭月白色的衣衫在风中轻轻飘动。他静静地坐在父亲身旁,目光中满是对力量的渴望与疑惑。

“阿钰,这琴声想要有力量,就得会谱曲。”父亲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手中轻轻摩挲着一本古朴的谱曲之书,封面上的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只要把这本《谱曲要问》学会,月族的灵曲你就能自然而然地弹出来。能弹奏月族的灵曲,这仅仅只是第一步。”

燕钰微微前倾身子,眼中满是好奇:“那第二步呢,父亲?”

父亲深邃的目光望向远方,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缓缓说道:“第二步,便是改动灵曲,以此来达到控制灵力强弱的目的。而最高境界,是能将灵曲全部打乱,然后谱写出属于自己的最强灵曲。”

在月族那辉煌而神秘的过往中,燕钰的姑姑——月族公主月笙,无疑是最为璀璨耀眼的存在。

每当月笙抚琴,那便是一场震撼六界的视听盛宴。她玉指轻捻,灵动地在琴弦上跳跃,灵力如潺潺溪流般从她指尖溢出,逐渐汇聚成汹涌的波涛。琴声悠扬却又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似能穿透人心,也能撼动天地。

在月族与神界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中,月笙的灵曲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力。神界众仙联手,强大的灵力如同遮天蔽日的乌云般压向月族。月笙挺身而出,于月族宫殿前的高台上,从容地坐下,轻抚瑶琴。

她的琴声如同一股无形的屏障,将那铺天盖地的灵力阻拦在外。一曲既起,风云变色,原本平静的天空瞬间电闪雷鸣。月笙的发丝在狂风中飞舞,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全身心地投入到琴音之中。

就这样,她以一己之力,凭借着灵曲,硬生生地抵挡了神界所有神仙共同发出的灵力,整整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一壮举,令六界皆为之震惊,月族的威名也因此在六界之中如雷贯耳。

然而,命运总是无常。月族终究没能逃脱覆灭的厄运,战火燃尽了月族的辉煌,曾经的繁华化为废墟。天帝爱惜月笙的才华与实力,在月族覆灭后,向她抛出了橄榄枝,欲收她为神,许以无上的荣耀与地位。

但月笙的心中,满是对家国的眷恋与对仇人的愤恨。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天帝的提议,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家国已亡,我又怎能在仇人手下苟且偷生?”

也许是天帝真的惜才,月笙并未被当场处死。但她也没能逃脱被囚禁的命运,被关押在了忘川河的尽头阴谷的边境。那里阴森恐怖,河水翻滚着黑色的浪花,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四周弥漫着浓重的雾气,终日不见阳光。

月笙被禁锢黑暗的交界处,她的灵力被削弱,身上被下了禁制,她孤独的在这里生存了几百年!唯有那把陪伴她多年的瑶琴还在身旁。尽管身处困境,她的眼神却从未黯淡,依然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似在等待着某个时机,亦或是在怀念着曾经的月族故土……

燕钰对姑姑的事迹早已耳熟能详,心中满是向往。此时,他不禁问道:“父亲,既然有强者所谱之曲,那直接用他们的曲,不就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了吗?”

父亲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不,别人所谱之曲,虽强,但若是不适合你,那也只是普通的曲子而已。若有心怀不轨之人,存了坏心思,在曲中设下陷阱。你若贸然弹奏了他的曲,便极有可能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燕钰听后,心中一紧,脸上露出一丝后怕之色。他低头看着那本《谱曲要问》,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双手郑重地接过书,说道:“父亲,我明白了,我定会好好研习,谱出属于自己的灵曲。”

父亲看着燕钰坚定的眼神,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月光下,父子二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燕钰独自一人坐在会客厅,手中紧紧握着一块温润的玉,那是父母留给他的信物,早已消失,几百年了,这块玉佩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的眼神深邃而凝重,似在思索着什么重要之事,眉间隐隐透着一丝决绝。终于,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屋外走去,脚步坚定地迈向叔叔们的房间。

房间内,凌云正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一卷陈旧的书卷,眉头微蹙,似在思索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燕钰走进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叔叔,我们要不要和那位来客合作?”燕钰开门见山地问道,目光紧紧盯着凌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焦虑。

凌云放下手中的书卷,轻轻叹了口气,他站起身,走到燕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凌云的目光中满是无奈与忧虑,缓缓说道:“钰儿,再等等吧。你父亲母亲还没有冲破那可恶的禁制。若是他们能够复活,我和你其他叔叔们,又怎会在这里这般无所事事,坐以待毙呢?”

燕钰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玉,那温润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却难以驱散他心底的寒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微微凸起。他的脑海中,父亲母亲的模样如朦胧的幻影般浮现,曾经,他们的音容笑貌是那么清晰,是他心中最温暖的慰藉。

可时光无情,几百年的岁月如潺潺流水,悄然带走了那些鲜活的记忆。他们的面容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模糊,如同被薄雾笼罩的山峦,虽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曾经一家人相聚的温馨场景,不知在他的梦中和回忆里重温了多少遍。每一次回想,都仿佛是一场甜蜜而又苦涩的梦境,甜蜜的是那些温暖的过往,苦涩的是如今的物是人非。那些欢声笑语、那些关怀备至,都已成为遥不可及的过去,只留下他在这岁月的长河中,独自徘徊、独自思念……

那玉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仿佛带着亲人的温度。他安静了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落,但更多的是坚定。他知道,叔叔说得没错,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

“叔叔,我明白了。”燕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凌云,“我会等,也会做好准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我们的家族就此没落。”

凌云看着燕钰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欣慰。他点了点头,说道:“好,钰儿,叔叔相信你。我们一起等待时机,重振家族。”

房间内,油灯的光芒微微摇曳,照亮了两人坚毅的脸庞。在这寂静的夜晚,他们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那是对未来的期待,也是对家族复兴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