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7日...
驻北平丰台日军借口演习有士兵失踪，要求进宛平城搜查。
11日，日军炮轰宛平城，战事扩大到八宝山、长辛店、廊坊、杨村...
激起全民愤怒，各界捐款支援搞战，各行各业抵制日货，打砸日本商行...
7月12日。
上海。
进入盛夏后的虹口酷热难耐。
大街小巷到处是人，学生、市民、记者、特工维持秩序的巡捕以及在自家国土上不得不换装成保安队员的国军士兵。
“打倒日本帝囯主义！”
“还我河山...”“还我河山！”
“驱逐鞑虏...”“驱逐鞑虏...”
人潮汹涌，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愤怒的学生们觉得喊口号不解气，开始往保安队拦着的日军驻虹口海军陆战队营地里扔板砖。
不远处公租界西区虹川路，街南矗立着一排整齐的洋房。
洋房后面是一大片棚户区。
棚户区里纵横交错逼仄的过道一边堆满杂物，仅能容一人挤过。
过道靠墙一侧用于排水的阴沟上铺着一层青砖，排泄物与污水混和后的恶臭从砖缝里往外弥漫。
过道第三个房间屋里，坐着六个不同打扮的人。
李川手中拿着擦枪布，放在膝盖上的每一粒手枪子弹擦得锃亮，然后压进备用弹匣。
临街洋房布朗先生咖啡厅二楼一个包间门窗紧闭，屋里烟雾缭绕。
“...可靠消息，鬼子已秘密集结七个师团，向北平大举增兵...”
“南京制定的国防甲案，调整为歼灭进入长江的日海军第三舰队，同时对驻上海虹口的日海军陆战队发动攻击...”
“上级指示，全力收集日军情报，绞杀日本间谍、特工...”
“南京方面希望欧美列强调停，复兴社那些狗特工在这节骨眼上，竟然阻止社会各界抗日志士与日谍、日商以及日本浪人发生冲突…”
哐当...
棚屋小巷入口出，传来脸盆落地的地声金属与地面碰撞声。
李川将一块小镜子悄悄但出门缝，东墙根贴着两个鬼鬼祟祟提手枪的黑衣人，也许是听到铜盆落地砸出声响，神情紧张往过道深处张望。
李川迅速打出手语：特务、二。
与隔壁相通的木板掀开，一道语气严肃的声音小范围散开：“情报组被特务包围...”
“去年国共双方已经通电合作抗日，这些狗日的反动派不讲信用...”屋里的一个年轻人低声骂了一句。
“别废话！”屋里一个算命道士低声对下达命令：赶紧向咖啡厅靠拢，掩护开会的情报科同志撤退，陕组出门向左，干掉那两个特务，豫组向右包抄...川组上咖啡厅屋顶抢高点...”
屋里的六个人迅速行动，四个人通过暗门进入隔壁房间。
李川带着骂人反动派的特务出门。
看着从棚屋深处出来的身影，靠里边的特务迅速举枪：“站住！”
“你谁啊？大中午搞得丁当响？”李川空着手往特务靠近：“还要不要让人睡觉？”
黑衣人保持着警惕：“再不站住老子开枪了！”
砰...
看到来人没有止步的意思，特务压低枪口对着来人腹部搂火...
从黑暗中出来的那人身体似乎扭了扭，竟然在他开枪的瞬间踩在过道煤炉上身体腾空...
特务抬枪口的时候，黑暗中枪响。
砰...砰...
李川身后的年轻人此时正趴在地上，手枪连续开火。
两发子弹一枪击中黑衣人前胸，另一枪击中眼窝。
李川此时身体凌，手枪从衣袖中滑出，对准开枪特务身后持枪警戒的第二名特务。
砰...
两人距离不到三米，子弹准确命中特务眉心。
身体落地后，在尸体旁边蹲下停顿了约一秒。
掰下眉心中枪后贴墙歪倒在地特务手中的手枪，顺手扯出尸体衣兜里备用弹匣。
随后猫腰猛然冲向洋房后院，右脚在墙上猛蹬，使出类似武当派纵云梯功夫让身体离地腾空。
身体到达最高点时，右手已经够到洋房二楼窗台。
右手贴实窗台上沿后胳膊猛然用力，身体再次向上腾空。
身体如蛤蟆般两脚落在二层窗台。
没有丝毫停顿，大腿肌肉猛然绷紧膝盖打直，身体再次向上跃动，右手攀上三楼窗台...
用时不到五秒，已快攀上楼顶。
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屋顶，趴着的特务听到楼后棚户区枪声正猫腰到屋顶楼板边缘过来察看。
忽然看到左前方楼板边缘冒出一个脑袋，下意识抬起手中的步枪...
一个脸上涂着锅底灰的黑影从边缘向上蹿出半个身影，手中猛然出现一把手枪...
两人枪口几乎同时转向对方。
手枪短，步枪长。
砰砰...啪...
听声音只响了两枪，双方第一发子弹几乎同时射出。
手枪连续射出两发子弹。
屋顶的黑衣特务胸口鼻梁上各中一枪，步枪子弹几乎是擦着川的脑袋咻的一声呼啸而过...
炙热的弹头将头发犁出一道沟，头皮有种灼烧的感觉。
毛发焦臭味儿猛地涌入鼻腔。
埋伏在洋房街对面屋顶的黑衣人见状，立即扯嗓子示警：“南面屋顶敌袭，七组支援...”
砰砰...
示警的特务刚举起的步枪准备瞄准目标，声音嘎然而止...
在咖啡厅二楼的四个人打开后窗，直接往后边铺着油毡的棚屋顶跳。
哗啦声响，棚屋顶陷落，四个人先后跌入棚屋内。
“有叛徒，按甲方案撤退！”留在一楼警戒的年轻人低吼。
“大师兄，东边巷子有特务！”从左包抄的陕组年轻队员说完，立即举枪对着冲过来的特务开火。
砰砰砰...
手枪中的七发子弹没有任何停顿瞬间清空。
突突突...
突突突...
洋楼与棚屋间过道忽然响起两挺冲锋枪有节奏的三点射嚣叫声。
打空手枪子弹正在换弹匣负责掩护的年轻队员胸口、大腿溅起一朵朵血花，连中数弹扑倒在地...
叫大师兄的道士没有看倒在地上的同伴，掏出自制延时两秒的手雷。
在衣服上挂了一下扯掉保险销，扬起胳膊将手雷扔向持冲锋枪交替射击火力压制的特务...
轰...
巨大的爆炸声猛然响彻天空...
在日军海军陆战队虹口驻地前示游行的学生们听到声音，无不侧目看向声音远远传来的方向...
听到枪声的第二小组，按预定掩护路线，从棚屋间逼仄的小巷匆匆过来增援。
“执行乙号撤退方案二小组突击...”大师兄的声音没有停顿。
下完命令后低声警告：“特务手中有冲锋枪、步枪，都小心点！”
说完，往前跑过一个棚屋，带着跌落到棚屋里匆匆跑出门的情报员迅速转向往东跑。
二小组则向南突击吸引敌人火力，最前方年轻人往前方巷道里扔出一个美制手雷，随后身体蹲下贴墙借放在过道中的煤炉掩护。
轰...
爆炸声响过后，指挥人打出分头行动手热，六个人分三组迅速南突击。
棚屋中的居民没有人敢出门，听到爆炸声与枪声响成片。
李川将手枪换上满弹匣后塞进袖口，顺手扯过被击毙特务手中步枪。
复兴社特务行动时大多数都用手枪，很少使用步枪。
显然，这次是有备而来。
屋顶视线很好，勉强看清在棚屋间快速穿梭的同志们身影。
步枪慢慢移动，枪口指向棚屋区出入口...
先前屋顶响枪，对面特务示警告，随时有特务会冲到屋顶。
准星套住一个东出口处正往棚屋大师兄撤退方向迅速移动的黑影身体...
计算好身体移动提前量后枪口微调猛然扣动扳机...
砰...
步枪子弹瞬间冲出枪口，将跑在前面的黑衣特务击倒，撕衣裂肉，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同伴赶紧扯着他往后退。
李川轻笑，拉枪栓退出弹壳推上下一发子弹：“晚了！”
砰...大师兄撤退方向上的第二个特务栽倒。
砰...
屋高临下，留在棚也出入口的一个黑衣人跟着歪倒...
第五发子弹出膛后，李川直接扔掉步枪，掏出手枪...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金属与屋面撞击声音...
当当...
从上屋顶的楼梯口扔过来的手雷正打着旋...
川没有任何犹豫，迅速从屋顶弹起，跳向楼下棚屋顶...
身体在半空时，一枚扯掉了导火绳的手榴弹在空中打着旋准飞向上屋顶的楼道口0.0。
轰...
特务扔出来的手榴弹率先爆炸。
李川身体在半空中，仍然感受到爆炸冲击波的热浪...
若是晚上零点二秒，手雷破片很可能撕破他的身体...
大师兄带着行动小组掩护情报组人员向东撤离。
向南突击的组员与不断包抄过到棚户区的特务发生激烈交火。
大师兄趁特务将注意力放到南边的时候，抢占棚户区出入口，扔出一个手雷后迅速开枪，掩护情报人员冲过小街跑进街对面的巷子。
听到枪声与爆炸声，越来越多的特务反抄来。
掩护的行动队员没有离开，或趴在地上，或贴在墙根与火力猛得吓人的特务展开激烈枪战。
为了给情报组脱离争取更多时间，行动组慢慢陷入特务重围。
在装备了步枪与冲锋枪的特务密集火力下，几乎抬不起头。
砰砰砰...
轰轰轰...
“敌人太多...”一个大腿中枪的行动队员猛然拉响手雷，冲向正试图绕道往情报组同志离开巷子靠近的三个特务。
轰...
哪怕同归于尽，也要阻止敌人去追情报员。
敌人越来越多...
断后的队员不断中枪倒在血泊中。
李川贴在棚户区出口旁边棚屋顶，不断向终于冲到楼顶的敌人开火。
李川不远处，中枪倒在出口外的组长身体抽搐，嘴里冒着血沫：“川...你身手好...想办法逃出去...行动组不能...失去最后血脉…”
砰砰砰...
敌人一阵乱枪过后，组长身上溅起几朵血花...再没有动静。
“老陕....”李川双眼血红，手枪探到出入口外，往南侧胡乱清空弹匣。
噗噗噗...
巷口处立即招来上百发还击子弹...
棚屋木板挡不住子弹，李川的胳膊胸口立即冒出血花。
砰砰砰...从身后棚户区过道中逼过来的敌人越来越近...
在街对面大师兄，双枪左右射击，将十余试图靠近的敌人压趴在地。
直到两支手枪中的子弹全部打光。
敌人的还击子弹同样不时击中大师兄的身体。
大师兄对躺在街对面棚户区出口的李川大吼：“从下水道离开，不要作无谓牺牲...”
说完拼尽全力扯出两个手雷，一个手雷扔向左路边，捏着另一个冲向从南边面再次逼近的特务人群：“为了我们的理想！走啊！”
轰...
大街上猛然激起两团烟雾...
李川不再犹豫，借手雷爆炸时产生的烟雾与冲击波。
翻滚到街中间的下水道井盖旁边。
麻利地抠开井盖，身体如泥鳅般钻了下去...
砰砰砰...啪啪啪...当当当...
噼哩啪啦的子弹击打在地面，井盖上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