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赋，神通

齐圭眼帘低垂，恍惚间面前涌现无数蝌蚪似的符号，于虚空中游曳、结合，最后重新化作一块莹青色数据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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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齐圭】

【天赋：山魈（未激活）】

【资质：无】

【神通：无】

【灵性物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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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动，面板就散去，又一动，复还。

再用手一抓，面前豁然无物，宛如一切都是泡影，齐圭终于放下心来。

这块面板，只有自己能看到！

‘这分明是《魔化山海》当中的人物面板，跟着我一起穿越了？’

他回忆着：

《魔化山海》是穿越前刚开始玩的一款手游，刨去“开放地图”的噱头，就是很经典的那种RPG游戏。

奈何齐圭玩游戏从来是“豹子头零充”，诸如【万法阁】、【奈何天】、【警幻仙境】这种“官方外挂”他一个也无。

角色唯有一个自带的【神话天赋】。

‘【神话天赋】虽说是随机的，但只要肯花时间，多开小号，总能“肝”出来。像我就有“控水第一”【四海龙族】、“法相第一”【灵珠子】、“斗战第一”【灵明石猴】······怎么如今觉醒的，是最垃圾的【山魈】？’

仰天长叹：

‘虽然官方为了平衡，给许多低级的【神话天赋】打了补丁。譬如【山魈】，资料片里就说祂“成长第一”，可以不断蜕化，曾以后天逆伐先天，成就【精灵之主】。

可游戏里从没遇到过觉醒【山魈】的玩家，由此可见一斑······’

历史一再证明，群众喜欢的未必是好的，但群众不喜欢的一定是不好的！

《魔化山海》里，齐圭主力号的【神话天赋】是【灵明石猴】，觉醒后大幅拔擢了角色属性，同时获得了【火眼金睛】、【金刚不坏】、【天产真秀】、【七十二变】、【一窍通百窍通】······高达十二个【神通】！

由此一度在国服飙到战力榜前一百，也算是个一方“小佬”。

至于现在······

‘想这许多做什么？’

齐圭看到眼前，就好像腊月里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浑身战栗。

出身林场、无期徒刑，被骗着欠了大笔款子，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还差点饿死！

桂花婶能接济一顿两顿，难不成能接济一辈子？

做人得靠自己啊！

只是穿越并不高贵。

譬如齐圭，眼下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甚至没有足够蛰伏的环境，吃了上顿没下顿。

没有金手指，只能等死！

‘口也！这样的噩梦，不要啊！

【山魈】天赋，给我觉醒！觉醒！觉醒！’

轰！

突兀变化，好似寰宇起源、宇宙爆炸，齐圭识海中紫电摇光，由无远弗届的混沌当中，那团炽烈、浩大的莹青色精芒陡然下降。

受这光一照，瞬间八角垂芒，清光四溢，他的意识如鱼得水，百分舒爽。

无数玄奥涌现，眼前的面板接连闪烁，数息之后，赫然变化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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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齐圭】

【天赋：山魈（蜕化进度：1%）】

【资质：丁下（淡红）】

【神通：役灵（未激活）、鞭石（未激活）、虎贲（未激活）】

【灵性物质：无】

【山魈者，微末精灵也，然砺志蜕形，道果布施真空，终以后天伐先天，是为精灵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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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赋甫觉醒，身体登时就有了变化。

四肢百骸仿佛无中生有出无穷泉眼，滚出哗哗热流，身躯直接像吹气般微微膨胀，只几个呼吸后，内里的筋肉、骨骼结实许多，抖擞身子，整个人都变厚重。

“呼，好爽~”

就是这热流来的快，去的也快，齐圭还没爽够呢，就消失不见了。

委屈着脸，他发现心头浮现出“俯瞰”般的感应，有数个光团飘忽在视线中。

‘这是······’

他明悟到：

‘嗯，【山魈】是精灵之主，“俯瞰”之下的隐约，大约就是此方天地的【精灵】？

就是不知道祂们是“阴魂”、“地祇”，或是其他······’

这感应辐射不远，大约只在附近两个坊子之间，齐圭不奇怪。

神话天赋刚刚觉醒，还是最初级的【山魈】，蜕化进度又低，凭什么天下无敌？

‘咦？’

齐圭眉毛一抖，很明显的察觉到自家头脑清明太多，像一台积满了灰尘的老台式机突然优化了CPU。

大部分普通人，见识、经验好比一个个节点，大概知道有这么回事儿，但常常无法联想，思路阻塞。

可现在，只要到了某一个关键，自然而然就会发生跃迁，思考瞬息相连，交织成银河！

具体来说，从“似懂非懂”，变成了“神思敏捷”！

或许是永恒，又或许只是一瞬，齐圭满脸激动：

‘好好好，谁说这【山魈】垃圾了？这【山魈】可太棒了！’

“唰唰”出拳，气力有长足的增长，大约有成年罪户的水平，完全不是觉醒前那随时咽气的惨况：

‘现在突然出手，估计能直接车翻吴老狗，光是这点就值回票价了，何况“神通”与“成长”，也都还在！’

他心绪激荡。

“成长第一”是高情商说法，论机制和数值，一百个【山魈】都比不上【灵明石猴】。

但祂也自带三种【神通】：

【役灵】：降伏吞噬，魑魅魍魉，驱役精灵！

【鞭石】：挥石为鞭，改变地形，裂山引瘴！

【虎贲】：食血补气，壮理五元，气勇如虎！

起步虽低，却能随着天赋蜕化不断晋级，【役灵】进化【敕岳】、【鞭石】进化【移渎】、【虎贲】进化【琉璃】······

【神通者，超脱之宝筏也，为人所不能！】

能被称为神通，自然非同小可！

齐圭口水都要流下来：

‘除了“神通”，还有“成长”······天赋蜕化、拔擢资质！’

【资质】，同样是《魔化山海》的核心卖点之一，乃是【运数】、【秉性】、【领悟】、【根骨】四类素质的组合。

【资质】越高，成长越快！

如果说【神话天赋】还能靠氪金或者肝来拯救，那【资质】则是玩家角色的根本，落子无悔，无法改易！

是分辨欧皇与非酋的硬指标。

而穿越后，【山魈】天赋发生了某种变异，能够通过吸收【灵性物质】，在蜕化的同时，全方面强化资质！

【运数】愈高、【秉性】愈坚、【领悟】愈强、【根骨】愈厚！

“愚人”亦可变“天才”！

“脑袋转得快了，是【领悟】；身躯强健许多，是【根骨】？”

齐圭很满意。

别看此刻面板显示的【资质】仅仅是丁下，但所料不差，【山魈】本身是神话天赋，起点不同！

大部分牛马的“本钱”只是一张南下进厂的动车票，小王呢？

五个亿！

有着【山魈】，齐圭觉得自己怎么也能算是半个“林场小王”吧！

‘嘶~’

明白这一点，他倒吸一口凉气。

此方天地，并不普通。

虽然看起来好似地球古代，语言、风俗也似是而非，却有一个极大不同。

超凡力量——【武道】！

武道源远流长，诸多王国便是以武立朝。

他回想起来，原身小时候见证过，大朝奉祝至康，张开铁弓、弦如雷动，一箭便射爆百丈外的巨石，灰白纷飞，轰然如雪崩！

那不科学的一箭要是降临在自己身上······

仿佛感同身受，被射爆的碎肉和脑浆撒了一身，齐圭战栗如麻：

‘这样一个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是上位者的天堂，普通人的地狱。假如我只是穿越，没有金手指，那不如立刻上吊，再搏个来世，或许还更爽利些······’

穿越者的根本在于见识。

可一介罪户，不论是“发明”香皂、琉璃、水泥、肥料等奇巧，亦或是“创作”火树银花不夜天之流的妙章，下场会是什么？

知识固然改变命运，可结局是好是坏，并不由自己决定。

‘乱世文轻，是故借助【山魈】天赋，成为武者，才是身为罪户的我眼下的唯一出路！’

齐圭叹了口气。

他一直明白，力量有两种，一为“公”，一为“私”。

地球是科技世界，虽说外域魔境奉行“子弹生存法”，但赤光笼罩之下，个体力量并不突出，无论怎样的技击高手，空手遇上持械歹徒也要歇菜。

是故“私力”不显，“公力”强盛，虽有体制镇压一切，人与人之间倒没有绝对的等级分野，算相对平等。

末法时代，是天意对普通人最后的慈悲。

此方天地不同。

“公”有诸国朝廷，设百官为家奴、视黎庶为私产，肆意盘剥。

“私”有武林大豪，纵横庙堂之高、捭阖江湖之远，生杀予夺。

真真切切的两座大山，压得人七窍喷血！

罪户如此，由此想来，王化之下的凡人，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以原身这十几年的见闻来看，此处的道理，怕不是什么法律、公序良俗，而是“割下头颅，包了便走”的道，“手持利刃，将人埋土”的理！

拳头大的就是爷！

‘传说中强大武者堪比“天灾”。’

齐圭微眯着眼：

‘只是在林场中不常见······也是，哪个典狱长会允许囚犯配枪······

咦，不对，林场中真有武馆，可教授罪户武学！’

他脸上浮现迷惑。

侠尚且以武犯禁，何况这些被剥削到死亡边缘的罪户。

这大朝奉，怎么敢的，就不怕罪户当中，出现“陈胜吴广”之流么？

一时思绪万千，齐圭沉吟：‘还有，十两银子绝不是小数目，普通罪户一辈子未必能积蓄，吴老狗怎么就能拿出来了······显然不对，但现在信息太少，暂且压下吧～’

思考越多、胆子越小，他按下遐思，思绪回转到【武道】。

关于【武道】，原身了解不多，只知道对【资质】要求极高。

这少年几年前，父母还在的时候，就想去林场中最有名望的武馆【正火拳窑】拜师，却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被赶了出来。

拿不出十两银子的“束脩”是事实，自身才能不足，入不了武馆的法眼，也是事实。

想到这里，齐圭哑然笑道：

‘有了【山魈】，至少资质这一块不用担心了，问题在银两！为今之计是要搞钱······

但搞钱很紧要，念头通达也很紧要啊！’

刚穿越就沦落到饿死，根子都在吴老狗身上，齐圭这人虽然谨小慎微，却记恩也记仇。

桂花婶一家要报答，那吴老狗也该有报应！

躺上床，硌得生疼，他毫不在意：‘看来，要靠【神通】了！’

面板随之流转信息，齐圭了然。

他目前，最多能激活一道“神通”。

倒不是【山魈】天赋不支持，而是他的身体顶不住······

这种时候，选择往往大于努力，脑子几乎要转出火花味道：

‘【鞭石】······痕迹太重，要是被人发现，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不行；

【虎贲】，对修炼武学倒是大有益处，可眼下没钱拜武馆，倒也不是当务之急······

那就剩【役灵】了？’

本钱少，就必须精打细算，金手指的可贵之处，不正是“与众不同”么！

注意力投射到【役灵】词条上，少许，他乐了出来：

‘【精灵】有两个特征，一是具备灵智，差别在多少而已；二是拥有【灵性物质】。

只要满足这两点，并不拘于是否有形体，可能是阴魂类型，亦可能是山珍、灵兽，甚至群山、江河等天地造化······’

他一下抓住了【精灵】的本质，眼前一亮：‘也就是说，【役灵】之后，我完全可以把祂当做一双“眼睛”，去探索这万里山场！’

吴音山脉接近原始，荒无人迹，是一个未被开发的巨大宝库！且不论传说中的“异植”、“奇兽”价值连城，便是常见的药材、山珍，年份也久远，十分值钱。

听说去年东二坊就有放山客，挖到“四叶棒槌”，足足二十年的药力，先给掌事之后被赏了三两银子，因此讨了两房媳妇，想必是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日子······

谁不想过得好啊？齐圭心里痒痒的：

‘护身手段也有了，有形【精灵】自不必说，能替我冲锋陷阵，物理摧毁；若是无形【精灵】，不论有哪种异法，都对普通人是降维打击······’

他思忖着，这么看来，目前还是无形精灵适合自己。

一个十二岁少年，身边别说多出个“石矶娘娘”，就算是只狗，也难免醒目，落入有心人眼中，反而惹祸。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当藏器于身，静待天时······

翻译一下，就是没掌握力量之前，自己一定要先苟住啊！

下定决心，齐圭屏蔽诸多杂念：

‘降伏吞噬，魑魅魍魉，驱役精灵······【役灵】，就是你了！’

意随心动，霎时间，就好像负重越野十公里，他浑身气力大泄，汗出如浆、两股战战，差点昏死过去。

好在早有准备，在床上平躺，才不至于变成第一个平地摔死的穿越者。

片刻后，齐圭擦去额上汗珠，抬起头目光虽然疲倦，却闪烁着凌厉的光。

遥望东南，仿佛透过黄土墙壁，抵达林场南七坊和南六坊之间，一处被罪户们叫做“阴沉岙”的低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