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共处一室,我很坦然,因为包里的那把剪刀。秦伟峰以我一个人住不安全为由,只开了一个房间。走进房间,我选择了靠窗户的床,把我的包放在枕头旁边。接过秦伟峰手中的袋子,掏出一本书,坐在床边看了起来。
“你不洗漱?”秦伟峰站在一米开外,小心翼翼地问。此刻的他,反而变得拘谨起来。
“先看一会书。”我并未抬头。秦伟峰两只手无处安放,他拿起遥控器想打开电视,想想又放下,然后拿着烧水壶去接水。当烧水壶嗞嗞响起呼呼冒气时,我再也无心看书,又想起了余晨光。我知道下个月我要嫁给眼前这个人,我不应该再去想余晨光。可是,余晨光是我的一个梦,是我生活中的一束光,是谁也无法替代的存在,这么纯粹的爱情,遇见一次便是一生。我愿意把这样的梦,这样的爱藏在心里珍藏一辈子。
秦伟峰给我端过来一杯水,放在床头:“女娃,你喝水。”然后在另一个床边坐下来,看着我:“又在想啥?”
秦伟峰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我的一举一动一个神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可能因为爱、因为没有得到才会如此用心。看着眼前这个人,个子大概比我略微低一些,而我18岁时就窜到一米七,娘经常说我,吃进肚里的饭尽长了个子。秦伟峰五官还算端正,身材不胖不瘦正好,挺精神一个人。只是余晨光先入为主,对于秦伟峰,我知道我要慢慢接受。
“咱俩聊一聊。”我放下手中的书,既然要接受这个人,那就需要沟通,何况两个人共处一室,不搭理他也不合适。
“聊啥?或者你在经济上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能满足。”秦伟峰瞬间坐正了身子,郑重其事地说。毕竟我一直不愿搭理他,不愿和他多说一个字。
“经济上没有要求,唯一要求就是想继续上学。”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但是既然他这样说,我就再次提出来。
“这个不行,以前就讨论过的。”秦伟峰态度坚决,但是声音弱了下来:“别的要求都行!”
“别的没有了。”
“那你刚才想和我聊啥?”
“结婚后啥打算?”这是我刚才想和他聊的话题,只是他误导了我。
“你可以什么都不干,我养你!”
“我不想这样碌碌无为,做一个寄生虫。”
“那你就跟着我打理咱家生意?”秦伟峰试探着问。
“我再考虑一下。”突然间不想说话了,这样的沟通毫无营养可言。我又开始看书,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其实对以后的生活我也是迷茫。我一直处于反抗的状态,感觉自己像弦一样时刻紧绷着不愿接受现实,这种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记得看过这样一句话:“放手不等于放弃,只是承认有些东西或者人不属于你而已。”我感觉余晨光一直不属于我,即使他陪在我身边的时候,感觉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所以放手对于我来说,我是愿意的,只是不愿接受现在的生活。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我的生活。
秦伟峰站起来去了卫生间,很快传来他洗漱的声音。放下书,打开我的包,摸一摸放在最下面的那把剪刀还在,心里踏实了一点。卫生间的水停了,我又打开包,拿出剪刀,压在枕头下面。
秦伟峰走了出来,身上只裹着一条白色浴巾,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你去洗漱。”我并未接他的话,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我不想和一个只裹着浴巾的男人共处一室。
“行吧,我睡了。”听见秦伟峰上了床,躺了下去,盖上被子。
我转身冲到门口,想开门出去,只是房门上了几道锁,我打不开。秦伟峰听见我开门的声音,穿着裤衩跑过来:“半夜三更的,你这女娃,要干啥呀?”
秦伟峰抓住我的手,挡在我面前,堵在门口。我甩开他的手,又去抓门把手,他的手立刻扶着门把手,再次堵在我面前。我向左,他的身体跟着向左,我向右,他的身体又跟着向右,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僵持不下。
我低声说:“去把衣服穿上。”我听见走廊里有人在说话,所以压低声音。
“我不,你就跑了!”
“你知道我是打不开门的。”我声音缓和了一下。
不知道是由于我的声音小听起来温柔的原因,还是这样近距离地来回拉扯,秦伟峰猛地抱住我:“小七,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秦伟峰的头深深地埋在我的颈窝处,我想挣脱他,但是此刻的他力大无比,两只胳膊如铁钳一样紧紧地箍住我的身体、我的双臂。我用脚踢他,踹他,无济于事。他把我死死地压在卫生间门口的墙壁上:“小七,你是我媳妇,是我的人,乖,别动,别乱动……乖……”
我停止了挣扎,不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是从半掩的厕所门缝里望进去,我看见洗漱台上有个白色的盆,盆里有水。
秦伟峰感觉到我的变化,以为他安抚到我的情绪,以为我顺从了他。于是他放松了警惕,更加投入。毕竟下个月我们就是合法夫妻,做这种事情天经地义。
他两只手摸索着去解我的衣服,我向卫生间门口挪了一步,伸手拿过洗漱台上的盆,一盆水顺着秦伟峰的头浇下去。当啷一声,盆落在地上,秦伟峰呆若木鸡,停止了动作,仿佛坐山车一样,从最高的巅峰一下滑入谷底。
我转身走到床前,脱掉鞋子,上床,拉过被子,背过身去,和衣而睡。我的手从被窝里摸索到枕头底下,摸到剪刀,握在手心,放在胸口。
良久,秦伟峰缓过神来,进了卫生间,卫生间传来水声,随后又是电吹风长久而低沉的呼呼声。我知道对于他来说,我这样做有点过分,但是对于我来说,面对激进热烈的他,我没有办法控制,只能借助外力,而不偏不倚,我看见那盆水。
其实想想,水比剪刀更合适用在此处,水的作用是灭火,不管是明火还是欲火。而剪刀弄不好会伤人,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很糟糕。毕竟我要嫁给他,只是此刻他强迫我,我不愿意!我要保护自己,我没有错。就这样,迷迷糊糊我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