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穿越第十八天到第十九天

“啊啊啊啊啊!!!!”

应容晏吼了没多久,自己突然就吐了几口血,后面没有起飞的士兵拼命逆风上前帮他拽住赫连曦,虽然杯水车薪,但应容晏总算可以喘口气。

“阿晏!放手吧别再这样了!”赫连曦开始甩自己的手腕,他的面容严肃而哀伤,“看起来只要是念过咒的都会被卷进去……你没有念咒,还有很多人没念……你们肯定会没事的……对不起,若不是我轻信来去宗,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应容晏满嘴是血,他已经说不出话,但他固执地,就是不肯松手。

“大人松手吧大人!”此时不光飞起来的士兵,就连身后逆风上前的士兵都开始哭着劝应容晏松手。

他们都比应容晏认得清现实,赫连大人是不可能被救回来的,那世子大人就更不能为此损伤己身不顾性命了。

“松手!应容晏!我让你松手!!!”赫连曦察觉到他体力耗尽,一把撕扯开他的手,唇角扯出一抹笑,“应容晏!听话……别再信那些人了!谁也别再信了!”

“噗——”

被赫连曦抛开,应容晏气急攻心,猛的呕出一大口血,他看着赫连曦和大部分士兵飞入火球,一瞬间便泯灭飞灰,他痛苦地低吼,可毫无作用。

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他的挚友,他的下属,他曾经骄傲的一切。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大人!大人晕过去了……”

那方,童长老终于和化神期的高手合谋一左一右地攻上了黎终和温微。

温微还在哭,她的耳朵里全是那些人的哭喊和哀号,根本无力觉察四周情况。

黎终知道她还在崩溃,便一揽她的腰,整个人以鬼魅的行动躲闪开两人的攻击。

来去宗高手见一击不得逞,重新审视黎终道:“这小子,修为不在你我之下!”

“怎么可能!他两三天前才是筑基!”童长老大惊失色,但很快他逼自己冷静下来,“他必然是虚涨的修为,你我二人合力,必能拿下他!”

“哼。”

黎终不屑冷笑,他伸手一扫,童长老就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地朝他飞去,登时老眼张大:“啊!”

黎终一把捏住童长老的脖子,另一个高手就要攻上,他一脚踢出去,看都没看就破了那人的防御,直直踢破了他的丹田!

“噗——”

那高手仰天喷着血倒地了,气儿没喘上来一口就咽下去了,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

这边童长老直接被他掐住脖子,恐惧地看着他:“这、这不是灵力!你、你……咯——”

他的手抓着黎终的手腕还没来得及挣扎,眼中的瞳孔就散了,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

黎终嫌弃地一甩手,将童长老甩进地下,砸断了数棵百年大树。

随后,他略带一丝紧张地扫了眼温微,发现她还在小声啜泣,仔细听听,她好像还在自言自语。

“完蛋了……玄武封印守不住了……没灵力用通讯符……怎么办……呜呜呜呜……”

黎终看了眼云湖上方的火球,吞了无数祭品的火球光芒大盛,将温微那可怜的水雾直接蒸发干净,随即以西落之势,迅速坠入云湖之中,溅起滔天的火与水,在那一刻,似乎它们也能共生。

“不必守。”

黎终抱着她飞到云湖上空,面容沉静的可怕。

湖底的封印传来阵阵悲鸣,温微临时设置的加固根本阻挡不住如此巨大冲击力下沉的火球,更何况它带着不知多少士兵枉死的怨气,根本纵横无止。

那本就经过岁月侵蚀魔物侵扰摇摇欲坠的封印,直接被那陨星砸出一个豁口,无数黑沉沉的魔气和妖力冲天而起,各种令人牙酸心惊的尖啸声,毛骨悚然的私语声和娇笑声纷至沓来,涌入人耳。

温微打了个哆嗦,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听到黎终道:“全杀了就是。”

他疯了……

温微捂住耳朵,无力地哭着,她不想面对这一切了。

她不想了!!!

毁灭吧!!!

苍国帝都的妩悦庭一直是上层世家公认的贵族场所,其装潢之华丽,布置之高雅,歌舞之曼妙,酒菜之美味,都算得帝都酒楼榜首。

而此刻,妩悦庭的最高层中,有一布置雅致得体,细究又奢华斐靡的房间。

外厅中站着几人,管事打扮,正在依次向软榻上懒散斜坐的紫衣华服之人汇报着什么。

“……这是最近来去宗的情报,王……主上,需要属下安排与来去宗宗主的会面吗?”其中一人得体地问道。

“不必。”君楼长指轻握翠玉轻薄的茶杯,神情似笑非笑,“云湖的封印破了是么?”

另一人听到君楼的话,上前道:“回主上,天亮时来的消息,破了,但是……”

他顿了顿,似乎有点犹豫。

“那些人没死?”君楼轻点杯沿,神情无波无澜。

“死了,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人已经构不成威胁,但是……”那人咬了咬牙,低头道,“但是那一晚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黑衣少年,他救下了凤岚,杀了童构,还……还把封印中所有的魔物全部绞杀了。”

“黑衣少年?”君楼垂眼,无所谓地一笑,“不必管他。如此,那几个大妖怪去哪儿了?”

“都……都被杀了。”那人说话的声音有点抖。

“都被杀了?”君楼突然眼神一厉,他身子一起,吓得眼前几人纷纷跪下,抖若筛糠。

“主上,属下派人去查看过,封印一破,妖魔尽出,但连云湖的范围都没出,就被那少年尽数杀死,无一活口!”那人尽管害怕,但还是坚强地把所知信息都说了出来,“属下所派之人去追踪那少年,但被他发现了,拼死将消息传回后,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君楼的神色变得极其危险,他听着下面人的话,浑身气场波动不定,但他面上神情却还能噙着一丝笑:“再查。”

“……是!”那人如获大赦,连忙转身下去办事。

“一切按计划推进,都散了吧。”君楼起身,作势要往内室去。

剩下的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离开。

装饰更加华丽的寝卧,意外地躺着一个白衣女子,与这四周景致相比,她的穿着分外寡淡,那张苍白的小脸,映衬的更加惹人怜惜。

君楼坐在床边木凳上,衣衫逶迤,举手投足优雅天成。

他注视着她紧闭的双眼,忽而莞尔,将手肘拄在一侧小桌上,不言不语地盯着她看。

没过多久,床上人平缓的呼吸变得清浅,似乎有点小心翼翼的,眉头皱起,眼珠滚动。

君楼唇畔的弧度渐渐变大。

白潋还是没忍住,睁开了眼睛,看着头顶的绸缎幔帐,呼吸有点急促。

“……醒了?”

那人一如既往的华丽声线,在她不远处慢悠悠地响起。

白潋咽了咽口水,她一下子坐起来,感受自己身体的状况,不疼不痛,好像一切健康的样子。

“伤,我已经帮你治好了。”君楼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出声道。

白潋眨了眨眼,似乎不知道如何出声,她垂下头,忽然道:“……我睡了多久?”

“不长,一夜而已。”君楼嘴角含笑,不紧不慢地回答。

“……”白潋抬起头,她认真地看着君楼,“我要联系我师父。”

“请便。”君楼颔首,但他没动。

白潋别扭地看着他,赶人的话说不出口,她也哄不了人高兴自己出去。

“谢谢你救我。”白潋补上一句感谢,她掏了掏自己身上,发现她身上什么都没有。

她的乾坤袋呢!

白潋震惊地抬眼去看君楼:“你看见我乾坤袋了吗!?”

君楼摇头:“没有哦。”

你哦什么啊!!!

白潋直接站起来,她试着召唤了一下夕邪,发现也没动静,然后她又进入自己的识海,发现那里空空荡荡,还生、夕邪、木春的灵识她通通都感知不到了。

“你……”她有些恼,“你对我干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君楼一愣,他看着白潋上火的样子,突然有点受伤,“出了什么问题吗?”

白潋见他茫然无措的样子,骤然心软:“不是,我不是说你。”

君楼站起身,一副关切的样子:“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白潋点了点头,有些难为情地转过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我契约过的灵器都失去了联系,我……我很慌。”

“别慌,可能是伤势初愈,你灵力未复,它们的灵识正在沉睡。”君楼歪头朝她安抚地笑着,“要不打坐恢复一下吧,我替你护法?”

白潋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问,很多事要做,可是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男人,她不敢问,不敢做。

她没有依仗,没有退路。

她很怕死。

“好吧。”白潋回到床榻上,盘膝而坐,开始按照混沌心法的内容,恢复灵力。

而君楼,便就坐在那里,支着下颌,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像是想拿爪子挠他又不敢的小奶猫,无计可施之后,为了活命,只能委屈地窝在他怀里,任他把玩。

“真可爱。”

君楼轻笑。

来去宗。

“宗主,前方传回消息!”

宗门大殿上,十几位长老和掌门端坐,见一个弟子匆匆进来,神色慌张。

“说。”

主位上的玉冠男人,形近中年,面容威严。

“童长老和李长老殉道,玄武封印已开,文渊侯私兵死亡过半,世子重伤,还有……还有……”他也有点不敢说。

“还有什么?”杨杰勤声音一沉,“不要吞吞吐吐的。”

“还有一个黑衣少年,他救下了青云门四长老,将逃出封印的所有妖魔,全杀干净了……”

此话一出,大殿上顿时一阵抽气声。

“怎么可能!这消息是否属实?!”一个老妪震惊出声。

“难道是杨清风亲自去了!?”一个下首的长老惊疑不定。

“怎么可能,就算是杨清风,也不可能将玄武封印中的所有大妖魔全杀干净!那可都是修为上了千年的大妖,更何况还有无数魔物!”

“那少年是何方神圣?”

“他既然救走了凤岚,必然是青云门那边的人……”

“……难道是青云门的太上长老?”

“不可能,我见过他们的太上长老,没有哪个人可以单身杀掉所有妖魔……”

几位长老议论纷纷,杨杰勤的表情也明暗不定,但他很快出声道:“肃静!”

大家都停下话头,慌乱无主地看向掌门。

“老五,既然文渊侯元气大伤,你该将此事尽早报给朝廷那人。”杨杰勤显然有了定论,他对着底下的长老发布命令,“老十,你去渑州……带着你那个徒弟,如果本座没记错的话,他跟渑州那个大妖怪有些渊源……借此机会,你去找找凤岚,探探虚实。”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可与她交手,只要搞清楚她身边那个少年到底是谁即可。”

“是!”五长老和十长老纷纷领命离去。

“掌门,杨清风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然他怎么会暗地里派凤岚去玄武封印?”

坐在左边的三长老担忧地说道,“凤岚本该去无机渊的,可那边消息说去的只有齐慎和云栖,而玄武封印我们都说了会负责,他居然让凤岚来……”

“不清楚。”杨杰勤也皱起眉头,“杨清风此人,心思深沉,须得提防。青云门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没有。”坐在四长老位置上的青年摇了摇头,“青云门最近似乎戒严了,不进不出,没有得到命令和任务的都不允许出山门。”

杨杰勤冷了脸:“废物!她连个任务都领不到,简直给本座丢脸!”

他这话一出,全体沉默,不敢言语,最后还是四长老开口:“掌门,杨清风还不算我们眼下的棘手之事。当务之急,还是想法子把那个……给驱离才好。”

“哼。”杨杰勤横他一眼,“本座怎会不知?放心,本座既然让老十带上他那个弟子,便是有此打算了。”

四长老闻言,垂眸道:“掌门英明。”

今天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风和日丽。

但是对于渑州来说,却沉寂哀痛,悲号不断。

安置处房间内,黎终坐在床边,温微拽着黎终的衣襟,趴在他的胸口,还在睡着。

其实也不算睡,只是她的识海关闭,将她整个意识都关在了里面,不想醒来罢了。

黎终用灵力滋养着她昨晚划出来的掌心伤,眸色沉沉,略有些疲惫。

昨晚,他以生命力为代价召取了魔尊本体一半的力量,帮她杀掉了所有从封印中逃出来的妖魔。

可过程中吸收了太多魔物的怨气,导致体内灵力被压制,他这具肉身快要崩溃了。

现在给她输送灵力,更是加速了他的衰亡。

“师父,醒醒。”他垂下头看着她,开口唤她,“你睡了一夜了,该醒过来了。”

从他开始杀起妖魔,她就不愿睁开眼睛,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厌恶,她选择将自己的意识沉入了识海,不再关照外界,对他的呼唤更是不理不睬。

“再不醒来,白月笙就要死了。”

黎终说着,怀中女子颤了颤眼睫,还是没动静。

他知道她能听到,可她不愿面对。

即便坐在安置处最偏僻的角落,黎终也能听到外面街上的哭嚎。

凡人的苦痛,怨恨,悲伤,充溢在整个渑州的上空。

以全城缟素,祭奠枉死的将士。

黎终不懂何为失去,但他讨厌失去了生气的温微,他想让她睁开眼睛,一如既往地对他笑。

“若再不醒来,我便将外面的人都杀光。”

黎终威胁着她,语气冷凝,透着坚决的执行力。

可怀中的女子依旧沉静地卧在他的肩膀上,这次没有任何反应。

见她还是没醒,黎终微不可察地慌了一瞬,他拽下她的手,站起身,便真的要出去似的,头也不回。

“……回来!”

终于,在黎终打开门的那一刻,后面传来她恼怒无奈的声音。

黎终停下手,嘴角轻轻一扬,随即消隐:“醒了?”

“……我能不醒吗?”温微揉着头,有点恼,“不醒的话你就要杀人了。”

“知道就好。”他回过身,重新把门关上,难得的心情变好,“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粥。”

“不饿。”温微仰面躺倒,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又闭上了眼睛,“不想吃。”

黎终走过来,看她兴致缺缺的样子,不由得又没了笑:“为何?”

“就是没胃口,不想吃。”温微烦躁地拿被子蒙住头,“你别烦我了,让我静静!”

黎终在床前停下脚步,看着她蒙起来的鼓包,是满满的不耐与驱逐。

她在烦什么?

黎终没走,他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她。

温微蒙着脑袋半天没听到声音了,她朝里悄悄翘起一块被角,露出口鼻呼吸,内心再抗拒,却又不由自主地开始复盘着昨晚的事。

她的整个行动都算是失败了。

没有护住封印,也没有救下那些献祭的士兵。

他们死的时候的哭嚎和惨叫,现在还在她的脑子里一遍遍的循环播放。

她不由得眼圈泛红,攥起拳头,咬住了自己的指节。

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来去宗。

来去宗跟苍国有盟约,他们护持着苍国,而应容晏是文渊侯世子,虽非皇族,但这次出使,也应该也是遵了皇令才对。

从昨晚的境遇来看,应容晏爱兵如子,且绝对没想到会是这个下场,所以他对于这个阵法的秘密并不知情,只是按照命令行事。

排除掉应容晏,那就是他背后下命令的人。

那人一定是他极其信任不会产生怀疑的。否则,她觉得应容晏并不会蠢到不经查证就直接派兵前来。

……不对。

阵法是来去宗传出来的,皇室不可能不知情,可应容晏不知情,那只能说明,皇室瞒了应容晏。

经此一役,应容晏的军队死伤惨重……

可这对凡人皇族有什么好处?

……难道?

温微心里有了猜测,她一下子坐起身,转身正要下床,迎面就看到黎终像鬼一样站在她的床前,一点声儿都没有。

“嘶——”

温微吓了一跳,直接蹦进了床里,大惊失色:“你干嘛在这不声不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