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摘野菜

三月，在与缪问菊并肩耕地的日子里悄然落幕。

转眼间，四月翩然而至，像是大自然打翻了颜料盘，将生机肆意泼洒。田野披上嫩绿的绒毯，树枝冒出毛茸茸的新芽，暖阳温柔地倾洒而下，唤醒世间万物。缪子卿站在院门口，望着漫山遍野的葱茏，心中一动——这可是野菜疯长的好时候。

那些隐匿在草丛里、田埂边的野菜，趁人不注意，悄悄探出了头。缪子卿深知，此刻不采，待野菜老去长大，便没了这鲜嫩的口感。于是，缪子卿决定挎上背篓，拿上工具，上山去采野菜。

乐尔见缪子卿一副要出门的架势，便兴冲冲上来问：“姐姐，你要去哪里？”

“姐姐要去采野菜呀。”缪子卿弯腰捏了捏弟弟软乎乎的脸蛋，“你看，这天气多好，山上的竹笋，蕨菜肯定都冒出头了。“

乐尔一听立刻蹦了起来：“我也要去！我认识野菜！上次娘教过我认白花菜“他急急忙忙就要往屋里跑，“我去拿我的小篮子！“

“等等。“缪子卿一把拉住他，“山上路不好走，还有蛇虫鼠蚁...“

“我不怕！“乐尔挺起小胸膛，声音却突然低了下来，“而且...而且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他低下头，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声音闷闷的，“宜尔跟阿母去看池塘了，阿父又在织布，都没人陪我玩...“

缪子卿看着弟弟发顶的小旋儿，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蹲下身，帮乐尔理了理衣领：“那你要答应姐姐，到了山上不许乱跑，要紧紧跟着我。“

乐尔立刻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我发誓！“他竖起三根手指，学着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要是乱跑，就...就罚我吃十张大字！“

缪子卿噗嗤笑出声来：“这可是你说的。“

她转身从墙上取下一个小巧的柳条篮，正好适合乐尔的小手提着，“给，这是你去年用的小篮子。“

春风拂过姐弟俩的发梢，带来泥土和青草的芬芳。乐尔一路上小嘴就没停过，一会儿指着路边的野花问名字，一会儿又信誓旦旦地说要采最多的野菜给阿父惊喜。

还未上山，路边的野菜已多的数不清，可惜，缪子卿来的晚了，大多野菜鲜嫩的地方已被其他村民采了去。

到了山脚下，缪子卿就眼尖地瞧见长成片的艾草，缪子卿招呼着乐尔过来一起摘

“乐尔，过来，我们一起摘这个。”

“姐姐，这是什么野菜？”

乐尔好奇地问道

“这是艾草，用处可大了，可以做艾馍，可好吃了。”缪子卿边摘边回答着乐尔的问题

(艾馍是作者这边的叫法，他又叫做青团)

乐尔没吃过，但是很相信缪子卿口中所说的好吃，学着缪子卿的样子摘了起来。

摘了差不多了之后，缪子卿又带着乐尔向山上走去。

山间小径蜿蜒向上，乐尔提着装满艾草的小篮子，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蹦蹦跳跳地走在缪子卿前面。阳光透过新绿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姐姐，你看那边！“乐尔突然指着山坡上一片金灿灿的小花，“那个能吃吗？“

缪子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笑着摇头：“那是蒲公英，现在开花就老了。不过...“她蹲下身拨开草丛，“你看这些贴着地长的嫩叶，凉拌最是爽口。“

乐尔立刻蹲下来，学着姐姐的样子采摘。他的小手指沾满了泥土，鼻尖上还蹭了块泥印子，却采得格外认真。

两人一路走一路采，背篓里渐渐装满了各种山珍：蕨菜，野葱头，野笋，香椿芽，白花菜，苦麻菜，野豌豆这些独属于春日的产物

还发现了一种缪子卿的童年水果，拐枣，可惜还未成熟，涩口得很。

缪子卿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西斜，山间开始泛起薄雾。

“该回家了，不然阿父该担心了。“缪子卿拍拍乐尔的肩膀，“回去姐姐给你做艾馍吃。“

下山的路比来时轻松许多。乐尔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紧紧攥着缪子卿的衣角，小嘴不停地问着：“姐姐，艾馍是什么味道的？甜的还是咸的？要不要放糖？“

缪子卿耐心地一一回答：“艾馍呀，是带着艾草清香的独特味道，是甜的。等回家，姐姐用新打的糯米粉，和着鲜嫩的艾草汁揉在一起，包上咱们自家种的花生碎，咬上一口，软糯香甜。”

乐尔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期待，脚下的步子也迈得更欢快了，嘴里嘟囔着：“好想快点吃到，姐姐做的艾馍肯定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山路崎岖不好走，缪子卿时不时扶他走下被崎岖石头所覆盖的山路。远处，村落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在夕阳中勾勒出温柔的线条。

“等春天过去，这些野菜就老了。“”走在下山的蜿蜒小径上，缪子卿望着手中竹篮里鲜嫩的野菜，突然有感而发，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对时光的喟叹，“所以要及时采摘，就像人要珍惜眼前的好时光一样。”山间的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缪子卿的发丝。

乐尔歪着脑袋，澄澈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举起一片艾草叶：“那我要多吃几个艾馍，把春天吃进肚子里！“脆生生的童音在山林间回荡，惊起几只归巢的飞鸟

缪子卿被弟弟天真烂漫的话逗笑了。她揉了揉乐尔被树枝勾得乱糟糟的头发，心想：这孩子或许还不明白时光易逝的道理，但他懂得珍惜眼前的美味，这就够了。

暮色渐浓，天边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像是大自然打翻了调色盘。姐弟俩的身影在余晖的映照下拉得长长的，他们沿着熟悉的小路，终于回到了村口。

远远地，就看见叶柏清站在院门外张望。微风轻轻吹动她鬓角的发丝，眼神里满是焦急与牵挂。

乐尔一瞧见母亲，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鹿，挥舞着小篮子飞奔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阿父！我们采了好多好多野菜！姐姐说要给我做艾馍吃！”

叶柏清脸上的焦急瞬间化作了温柔的笑意，她张开双臂，一把将乐尔拥入怀中，嗔怪道：“你们可算回来了，娘都等急了。”

缪子卿也快步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