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癸（改了个名字）再次醒来，看到的已经是漫天星斗了。
“这是……”她脑子有点儿迷糊，片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能看见了！
“怎么样，视野不错吧？”坐在马车车辕上的夜宸问道。
“是……是……很不错。”王癸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含糊应付着。
还是那条小路，旁边是茶水摊儿，老头儿在灶台后的一个稻草铺就的床铺上睡觉，身体愈发的僵硬，看起来确实没几天活头儿了。
确定周围环境安全后，王癸才有心思感悟自身的变化，最明显的当然是自己恢复了视力，除此外，她还从这双眼睛中感受到了一个阴冷暴虐的力量。
“这是一双什么眼睛？”
“厉鬼的眼睛。”夜宸故意用神秘的语气介绍。
见王癸沉默着，夜宸继续说道：“如果你想继续报仇，可以发掘这双眼睛所蕴含的力量。”
“我要怎么做？”
王癸的语气很是生硬。
夜宸没有在意：“你修行的什么功法？”
“清溪决。”停顿了一下，王癸补充了一句，“不入流的功法。”
她倒不是在贬低自家传承，清溪决确实不入流，整个清溪派的菁华是各类诡异莫测的医卜祝由之术，功法传承很一般。
清溪决主要功效在于养生。
对于普通武者来说，修行清溪决绝对可以延年益寿。但对于这些受到天命反噬的清溪派门徒而言，所谓的养生一点儿用都没有。
“我这里有一篇通灵鬼谱，你可以试着学习一下。”
王癸没有犹豫，直接点头说道：“好的。”
“你应该知道，任何所得都要付出代价。”
“我不在乎，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不在乎。”王癸的语气斩钉截铁。
夜宸笑意更甚，伸手点了王癸的眉心一下。
好似虚空炸裂，在王癸的精神世界突兀地出现了金铁相击之声。
和醉月的血海图，唐紫的钦原像一样，传承给王癸的通灵鬼谱同样不是具体的文字，而是一段金铁之声。
被夜宸选中的这个女人在乐理方面确实有很深的研究，细细感悟之后，发现这金铁之声中蕴含了五节所谓的“鬼谱”，但现在她只能弹奏出第一篇“鬼谱”。
“你可以试试。”
王癸拿出了琵琶，简单调试了几下，开始附和着脑海中出现的金铁之声，演奏出来。
这曲子确实诡异，一股阴冷的风凭空出现，慢慢形成了旋儿，伴随着冰冷的琵琶曲，慢慢形成了一个苍白灰色，身形枯瘦的鬼。
所谓的通灵鬼谱，主要作用就是可以召唤出五方之鬼。
王癸只是刚刚接触，勉强算是弹奏了出来，现在只能召唤出一个五方鬼，而且这鬼还不怎么稳定，她一个音符弹错，五方鬼就开始闪烁起来。
夜宸很有耐心，接下来的几天，她带着王癸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住下，每天就是监督王癸练习通灵鬼谱。
经过十几天的学习，完整地弹奏下来没什么问题，但技巧的精进就需要大量练习才能达到。
夜宸没有按照约定去往天音城，王顺苦苦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没办法只能顺着去往天音城的路找过来，最终在小镇上找到了夜宸，还见到了他的师妹王癸。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魔性深重，可以承接巫乐传承的人，夜宸没心思搭理王顺，只是拿出了几枚玄黄仙杏炼制的丹药。
不管遭到了什么样的天命反噬，总归还是落在了身体损伤方面，几枚丹药就算无法完全恢复，也能极大的减缓他们的痛苦。
当然，就这么白白给出去也不合适，夜宸本来想让王顺帮忙散播一下血狱经，不过那功法修行的话需要以人的血肉精华为资粮，看起来就很邪恶，王顺未必会同意。
修罗经也是同样的道理，能够感应无尽沉沦血海，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想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把寻找珍稀灵植和天地奇物的任务派发给了王顺。
擅长医卜之术的清溪派虽然门人不多，势力也谈不上强大，但在高层的人脉还是很不错的，希望能带来一些好消息吧。
把王顺应付过去，夜宸专心教导王癸。
在夜宸安排的任务中，王癸每天都有大量的练习要做。
通灵鬼谱是夜宸从世界法则中领悟到的高深功法，凭借着自身出色的乐理天赋，王癸能够比较容易的入门，但要想有所成就，哪怕达到小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每日里苦苦练琴，到了晚上，不管是精力还是精神都已近几乎耗尽，王癸只想躺在床上睡觉。
也正因为如此，她没有察觉到那双猩红的鬼眼对自己灵魂的侵蚀。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彻底接受了天魔宗的理念，甚至在精神世界观想出了大自在天魔。
“很好。”夜宸对自己这段时间的辛劳还是很满意的，“今后你就是天魔宗的素金使，可以调用谷地的素金之力。”
借助素金之力，王癸弹奏鬼谱的时候乐声更加铿锵，已经可以稳定召唤两个的五方之鬼也染上了一抹金属光泽。
“你已经学成了，可以去报仇了。”
王癸应诺，转身就离开了。
自始至终，夜宸都不知道王癸是要向谁复仇，不过这和自己没关系，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六江域的人罢了。
所以当她驾着两轮马车进入到天音城，听说天音城的赵员外家出了诡异之事还挺惊讶的。
一夜之间阖家上下七十六口人全部断头而死，而且头颈处断面顺滑，好像是用锋利的绝世好刀斩断的。更诡异的是，赵员外家不是没有护院保家的武者，但那些最高达到化劲期的武者似乎一点儿反抗之力都没有，在毫无反应的情况下被砍断了头颅。
凶手显然就是五方之鬼。
所谓鬼，自然是无形无质的存在，若是不懂通灵之术，不晓巫鬼之能，根本发现不了五方鬼的存在。
可以想象，当王癸役使五方鬼在赵员外家屠杀的时候，那些护院的武者有多么恐惧和绝望，什么都没看到，只见一颗颗头颅坠地，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