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平历经数日的风尘仆仆,终于看到了往昔那熟悉且繁华的街道。他凝视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却忽然又有了一种陌生感。望着这一切,即便他平日里如何刚强坚毅,此时眼眶也微微泛红,喉咙也有些哽咽。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感觉稍微好了些。
战平很怕被旧日的熟人认出来,从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在进入这里之前,他就戴了一顶斗笠遮住本来的面貌,手持从铁匠铺买来的长剑,一副江湖侠客的打扮。就连吃饭的时候,他也只是将斗笠微微抬起一角。其他人见了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酒楼里时常能碰到一些比战平的装束、举止还要怪异的客人,大家都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此时见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战平端坐在战族对面的酒楼里,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刚好能将战府门前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他望着那些从战族进进出出的熟悉身影,童年的许多往事涌上心头。
儿时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重现。童年时不听话被妈妈教训,修炼不出内力又被爹爹逼迫练体。那些快乐的、痛苦的回忆,还有自己是怎样逃到四圣宗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如闪电般闪过,以至于面对着眼前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他也没了品尝的心思。
愤怒在心中悄然滋生,他不知不觉地用力握住酒杯,“咔嚓”一声,酒杯应声而碎,这才把战平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他叫来酒楼的小厮重新换了一个酒杯,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喝起来。
夜晚,战平在房檐上飞奔,脚下速度极快却不发出丝毫声响,就像在平地上行走一样。几个起落间便是数丈远的距离,他的身形犹如野狐般灵动敏捷。他来到一座极为豪华的殿堂上空,这才停住脚步,纵身一跃而下。
这里是战氏宗祠,战平要向族人寻仇,总觉得应该先向祖宗告罪一声。
像宗祠这样重要的地方自然少不了有人看守。战平凭借着身法的速度来到看守人身后,左右各一记手刀,便把两人打昏在地。估计等他做完想做的事,这两人也醒不过来,他这才放下心来,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两人。
战平还没有到穷凶极恶、见人就杀的地步,为了不让他们坏自己的事,把他们打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战平闪身进入祠堂,先拿出香在蜡烛上点燃,插在香炉里,然后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心中默默告罪了一番。做完这一切后,他站起身来,脸上尽显平静之色,向外走去。接下来,他可不会留情了,他们所做的一切,必须用他们的鲜血才能够平息。
战平对这里的一切都极为熟悉,左拐右绕,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间还亮着灯火的房间。
这正是族长,也就是他大伯战成伟的房间,从房间里隐隐约约传出谈话的声音。
战平记得大伯的门外长期都有人看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内的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所以把看守的人都撤走了,这样倒是更方便了战平接下来的行动。
已经到了这里,战平反而不怎么着急了,打算先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再做打算。他将元力运转到双耳,顿时房内的声音清晰可闻:“你让我怎么做,我是族长,总不能为保他一人而不顾全族吧?”
“那你也不能……。”
“好了,二弟,不要再说了。他的手段有多恐怖,你也不是没看到,如果让他不顺心,要灭掉我们全族,我想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哎!总归是我们对不起他。”想到那人施展的手段,战成宏无奈地说道。
“这也是三弟同意的,到时候再告诉他真相,他应该也不会怪罪我们吧?”
“希望如此了。”
“那人施展的到底是何种武功,竟然恐怖如斯,不知道大哥对此人的武功路数可有了解?”战成宏问道。
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没了声音,想来是战成伟正在思考着什么。在房外偷听的战平也不急躁,反而更加耐心地听着。
大伯他们口中的三弟应该就是自己的父亲,那个被对不起的人肯定也是父亲了。想到惨死的父亲,战平心中暗暗发狠,等会儿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二弟还记得族中一直流传的那件事吗?”过了良久,战成伟面色凝重地说道。
“难道大哥说的是那件事……?”战成宏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
“不错,若非如此,我们这样的凡人怎么可能施展出那么恐怖的火焰。那火焰的恐怖,二弟又不是没见过,连族中的供奉高长老都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被燃为了灰烬。高长老的武功虽然算不上一流,但在你我的手中走上数十个回合还是不成问题的吧?要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又怎么解释?”刚开始战成伟像是在回答战成宏,到了后来他抬头望着空中,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了。
此刻,战平心中惊起骇浪,大伯他们说的火焰,他敢肯定就是火弹术,原来家族的变故真的和皇室有关,一定就是那个太子了。
“谁?”
战成伟还在沉思,猛地听到房上有动静,大喝一声,一掌拍向屋顶,顿时穿房而过,瓦片散落一地。他这一掌就要印在房上之人的身上时,那人一掌轰在房顶,借力弹跳数米远去,稳稳地落在了屋顶。
这时,战成宏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推门而出,一跃也上了屋顶,和战成伟并肩望向对面之人。
只见对面来人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看不出是什么人,更瞧不见年龄。
战成伟一掌没有奏效,知道来人是个顶尖高手,不敢大意,和战成宏使了个眼色,打算等一下不管什么情况都一起出手制住来人。
“你是什么人?来我战族有何目的?”战成伟问道。
战平因为听到有关火弹术的事,心里激荡,不小心弄出了声响被战成伟察觉到了,心里暗自懊恼,就听到战成伟的询问。
“大伯不会这么快就把小侄忘了吧?”
战平觉得既然来到了这里,总归是要解决问题的,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于是一把扯掉头上的斗笠,露出了自己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