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大明资本的晨会一散，公司内部顿时哗然，议论四起。原因是启明星集团总裁傅野洲突然发来工作函，关于之前递过去的那个智慧城市基金的合作意向书，他们表示很有兴趣，同意开启初步谈判！但合同里内容还要对接细节，协商增补！

刚签好的合同不足24小时竟突然生变，有人指责启明星如此规模的上市公司竟出尔反尔、说翻脸就翻脸，诚信连三岁小孩都不如；也有人讥讽唐绿嫣“江南才尽”，实力配不上名气……种种难听话不绝于耳。

果然，陈舔狗捧着一叠文件狠狠甩在她桌上：“唐绿嫣！你昨晚到底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啊。”绿嫣抬手，擦掉溅到脸上的唾沫星子。

“没干？”陈舔狗像个快要爆炸的气球，一拳捶在桌面上，响声炸耳，“那到手的鸭子怎么飞了？”

“不清楚。”绿嫣面不改色，语气平静。

“那你就去给我搞清楚！解决不了就别回来了！”陈舔狗甩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放心，陈总……”绿嫣俯身，捡起被他摔得皱巴巴的合同，静默地注视良久。

她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复杂的财务模型和数据报表，但她的注意力却无法完全集中——昨晚的一切如一场诡谲噩梦，仍在脑中不断闪回。许陆远令人作呕的触碰与侮辱，走廊里那个阴沉拦路的“四眼”，以及她不顾一切的逃离……每一个画面都让她头皮发紧。

她点开公司内部通讯软件，找到宋茉晚的名字：

【茉晚，在吗？有点事想问你。】她键入文字，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常。

几乎秒回，宋茉晚跳出来：【在呢宝贝！怎么啦？是不是和许总昨晚有惊天动地的进展？[坏笑]】

唐绿嫣看着那行字，唇角冷冷一扬。进展？确实挺“惊天动地”的。

她斟酌用词：【别提了，不太愉快。想问问，你之前不是说认识启明星资本的人吗？又没有办法……匿名给他们内部发点东西？】

消息发出，那头停顿了几秒。

宋茉晚：【？？？怎么了嫣嫣？许总欺负你了？！[愤怒]】

宋茉晚：【匿名发什么？你没事吧？要不要见面说？】

唐绿嫣盯着屏幕。宋茉晚的反应看似充满闺蜜间的关切与仗义，可她心底某处仍泛起一丝微妙的违和。她按下疑虑，也许只是自己太敏感。

【没什么，就是一点……关于他私德有亏的‘小礼物’。】她含糊带过，【不方便见面，你就告诉我有没有途径就好。】

宋茉晚：【等我，我帮你问问！放心宝贝，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放下手机，唐绿嫣向后靠上椅背，揉了揉太阳穴。她需要一场风暴，一场足以让许陆远手忙脚乱、无暇他顾的风暴——掩盖她昨夜可能留下的痕迹，并让他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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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端，顶级写字楼内。

傅野洲的办公室笼罩在一片低压之中。

宽大实木办公桌上摆着两份文件：一份是早晨从许陆远那儿拿回的“大明资本”合作意向书，另一份，是刚刚送达的、关于唐绿嫣的初步背景报告。

特助垂手立于一侧，恭敬汇报：“……唐绿嫣，二十六岁，大明资本投资部分析副总监，业务能力突出，风评极佳，私下被称作‘玉女’。背景干净，普通家庭出身，全靠自己拼搏上来。目前正在争取一个关键项目的负责人位置。这份意向书——”特助目光扫过文件，“应该是她极力推动与我们合作的结果，昨晚或许就是去找许少做初步接洽。”

傅野洲静默地听，指腹无意识摩挲过意向书签名栏上“唐绿嫣”三个字。报告中的形象，与他昨夜所遇那个狠厉决绝、还会做鬼脸的女人，几乎重叠不到一起。

“玉女？”他低声重复，嘴角掠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至报告某一行：“昨晚十点到十一点，她的行踪？”

特助头更低了些：“有限监控和口述显示，那个时间段她确实出现在许少所在的会所区域。之后……约有半小时行踪不明。再次出现时，是从侧门匆忙离开，神态似乎有些……慌张。”

傅野洲颔首。时间、地点、慌张的模样，全部吻合。

他拿起报告，目光最终定格在“正在争取关键项目负责人位置”那一行。指尖轻点。

所以，是去谈合作，然后发生冲突，导致她愤然离去，甚至不惜踹开拦路的他？

许陆远那个蠢货，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

“傅总，”特助稍作迟疑，补充道，“还有一事。我们在清理论坛帖子时发现，几乎在我们动手的同时，还有另一批人在试图追查发布源，手法隐蔽专业，不像启明星内部的人。”

傅野洲眉梢微挑：“另一批？”

“是。而且刚监测到，大明资本的唐绿嫣似乎在通过私人渠道，打听我们公司内部匿名发送信息的途径。”

办公室内陷入短暂寂静。

傅野洲向后靠进椅背，目光在眼前两份文件间来回移动。

一份代表专业能力与合作诚意，来自风评极佳的“玉女”；

另一份，却拼出一个因被冒犯而愤怒、能拿到许陆远私密照果断发布、被拦敢踹、事后仍在试图报复、并有专业人手协助的女子形象。

强烈的反差与矛盾，竟将他被踹后的屈辱与怒意，奇异地转成一种更浓的、近乎狩猎般的兴致。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几副面孔？

她打听匿名途径，还想做什么？

他抬手示意特助先行离开。

门合上后，他拿起内线电话，接通另一个号码。

“那个项目，”他对电话那边开口，声线平稳无波，“大明资本的合作意向，初步看来有点意思。通知项目部，可以接触。”

他稍顿，又补了一句，语气不容置疑：

“指名要那位唐绿嫣副总监来谈。”

“傅总，唐绿嫣此刻正在大厅等您！”

“让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