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凡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起来，走到阳台打开窗。一股清新的寒气扑面而来，窗外白茫茫一片，可见的范围都裹上了一层白妆。
李凡光着脚站在阳台，身着黑色毛衣，下身一条秋裤套牛仔裤。头发乱糟糟，双眼充满血丝，形容憔悴。骤然看见天地一片雪白，顿时胸中浊气尽去，眼神也恢复清明。烦恼忧愁都一笑置之。
忽然打了个冷颤，李凡赶紧回屋穿上了羽绒服和鞋子。洗漱完毕，整理了一下发型。不错，又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了。
三女昨晚睡得晚，加上天气又凉。于是现在还都睡得很香。只有白感觉到了李凡的动静，也起了床。白依旧穿着那一身白裙，寒冷丝毫无法侵扰她分毫。走到门口，看见雪地中正堆雪人的李凡。她也慢慢走近。
“白，你还认得我吗？”李凡问出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凡……”白似乎有些犹豫的回答道。
“嗯，我是凡。但是我也不是凡。”李凡解释了一下。
“我现在不是你之前见到的我了，我现在非常弱小。你应该感觉得到。”李凡耐心的解释着。
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我本来把你带在身边，是因为我有把握控制住你。也有把握让你理解这个世界，让你不再迷茫，疯狂，恐惧。最终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最高管理者。”李凡说出了原本的打算。
“嗯?”白表示疑惑。
“你是个天才，你的诞生就是个奇迹。你一出生就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边的存在，只可惜你生在了一个充满肮脏罪恶的环境。你的世界充满了黑暗。而你也无法逃离，只能默默忍受着肮脏环境，罪恶的理念。还有周围人的种种不堪。你一次次的摧毁自己的人格，又一次次的重塑。终于，你成为了现在的你。你杀了他们，一把火烧了一切，也烧了自己。”李凡娓娓道出了实情。
白晃了晃脑袋，李凡说的话像是巨锤在一下一下的敲打她的脑袋。让她头痛，差点站立不稳。李凡轻轻伸手把她拉到怀里。这个举动安抚了白的情绪，白也不再挣扎，反手抱住了李凡。
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李凡的体温开始下降，手脚也变得冰冷，主要是因为堆雪人堆的。然后他牵着白的手回到了温暖的房间里。
“你现在对我来说太过危险，我根本控制不了你的力量。你自己也不太可能控制得住。”李凡看着白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喜欢你！”白看着李凡如此说道。就像两人见面之初。
李凡被白的表白说得一愣。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很多，原来规则的力量给他带来的东西，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重要。
他一直以为自己之所以能受到众人的喜爱，是源自于强大的力量和更高层次的致命吸引力。他所拥有的智慧也是源自于此。
然而一切都是身为人类的他，在人类的社会的人格在发挥作用。规则之力只是把他的影响力放大了，掌控力增强了。超出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力并没有影响到李凡的思维模式。
“原来如此。”李凡终于明白了。即使是拥有了规则之力的他，依旧是原来的他。而不是规则意识在主导自己的人生。
那么，雪儿和筱雨爱的确实是身为人的我，基地里的人们也都是在奉行我的指令。白是不会说谎的，她喜欢的是我的人格，而不是受到更高层次生命的吸引力做出的判断。
“亏我还想摆脱这些麻烦，现在看来我肯定是跑不了了。既然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那我就不能再否定自己了。白，以后你就跟着我。”李凡表情严肃的道，一如两人初见。
“嗯。凡，凡。凡！”白用力的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纯真的笑容，似乎为自己喜欢的人归来而高兴。
“雪儿真懒，现在还在睡，都七点了。我都饿了。走，我带你出去去吃早餐。”李凡拉着白的小手就出了门。
出了巷弄，满地白雪都被早起的环卫人员扫在路旁，可怜洁白的身躯就此染上尘埃，汽车呼啸驶过，又撒下一层尾气。路上已经有了来来往往的人。或是行色匆匆赶去上班，或是送孩子上学，或是不紧不慢的赶去公园散步……
李凡带着白走在人行道上，两人的装扮有着强烈的反差。李凡酷爱黑色，从头到脚都是纯黑，除了皮肤是健康的白色，再见不到其他颜色。
而白，则是从头到脚都是纯白，只有一双眼睛是灵动的黑色。她的一头莹白长发极为惹眼，还有一身装扮在冬天也显得太过清凉，让人讶异。
白不过十四五岁年纪，比李凡这个成年男子要矮两个头，一看两人就是兄妹。一黑一白，气质超然，身姿仪表皆非凡人所能及，两人如一对天人谪落凡间，只令行人驻足瞠目，分不清是真是幻。
无人敢上前搭讪，只怕唐突仙人。只有几人反应过来，拿手机偷拍了一些影像。然而区区虚拟影像，又能记录几分仙姿?只看那照片视频中人和周围凡俗之地一做对比，顿觉平平常常，再无任何出彩之处，甚至还产生了一种如初雪染尘埃的俗气之感。
李凡带着白逛着，找了一家早点店买了一些油条豆浆包子糕点。然后路上边吃边逛。白接过李凡递来的糕点豆浆，小口吃着。她不是华夏人，虽然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睛。她不曾吃过华夏的食物，初初一尝，味道十分爽口。顿时眼睛眯成月牙，甜甜一笑。
李凡在身旁都看得一阵恍惚，现在李凡的抵抗力可不是很强，对于美的感受也更加直观，对于如此的冲击，李凡几乎承受不住。
“我说，你能不能把你身上的光辉稍微减弱一点?这样下去我心脏都快受不了了。”李凡无奈的表示自己现在是一介凡俗之身。
“啊？可是，这个光辉，是你赐给我的。我哪里能够控制?”白有些茫然。
“没错，是我给你的。但是我给了你之后，就是你的了。只要你不违背我的意志，你自然是可以控制的。但首先，你得学会控制你自己。”李凡解释了一下力量的用法。
“那该怎么做?”白还是不明白。
“来，你现在先感受一下我的情绪。”李凡牵着白的手。
白从李凡的手上感受到了温暖，然后李凡的安定情绪也出现在了她的心里。
“嗯，你现在就让你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开始感受你身上的力量，再把它隐藏起来。”李凡教导着白控制力量。虽然他已经失去了力量，但他的经验并没有消失。
白感受到了身上那晦涩深沉的伟力，但这伟大的力量却都听命于她，她引导着它沉寂隐藏。最终她控制了所有的力量。
现在一看，白也只是一个长的漂亮，打扮独特的少女而已。虽然惊艳，但已经是普通人可以接受的范围。许多网络红人经过各种修图，化妆，打扮，整容之后也能达到白现在的程度。气质上也不过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而已，也不多。
李凡的心跳终于平复下来。照之前的状态，心跳过快，血流加速，肾上腺素激增，大脑失去冷静。保持这个状态不要十分钟，李凡肯定会嗝的一声抽过去。
李凡带着初来乍到的白，吃着特色早餐，欣赏着早晨喧闹的街市，闻着汽车尾气，忍受着行人偷偷摸摸的眼神。
白从一出生就拥有一种特殊能力，感受得到周围的一切，这个范围可以有意识的扩大，只是她从来没有主动去扩大这个范围，一是因为她没有这种意识，二是因为这种行为十分令人痛苦。
她出生的地方是个充满了痛苦，邪恶，黑暗，肮脏的地方。所以她一直都承受着罪恶的折磨。直到现在，她才从地狱中解放出来，周围的人们都没有太多恶意，尤其是李凡身上的情绪，更是让人安稳。
然而即使在李凡身边，她也很快就厌烦了街上的行人们的各种牢骚怨念，尤其是他们关注自己时产生的各种负面情绪，目标直指自己。直教她差点就控制不了自己，动手清除这些充满龌龊思想的人。不过还好，李凡的掌心温度让她感到安宁，使她的戾气得到平息。
“李凡?”一个诧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凡想了想，对这个声音没有印象。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转过头看着一个成熟的女人，李凡淡定的否认道。
“不可能，我就算是认错了别人，也不可能认错你，就算是认错了你的脸，也不可能认错你的声音。”那个女人一口咬定李凡的身份。此人正是李凡的班导，欧阳青华。
“呵呵，您老人家的记忆力还真不错。”李凡皮笑肉不笑的道。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你说谁老人家了？本姑娘还年轻呢。”欧阳青华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看不到。
“呵呵，如果说二十八也算年轻的话。”李凡毫不客气的揭短。
“你怎么知道我二十八?难道你调查我?再说，二十八怎么了？人最主要的是心态，我就觉得我一直都是一个少女……”欧阳青华有些诧异，随即就否认了李凡的说辞。
“呵呵，你的年龄，是你的学生应该都知道吧？不过我真没想到这么不要脸的话你都说得出口，一个二十八的女人还敢说自己是少女?你怎么不说你还是宝宝呢？就像那些总爱卖萌装嫩的蠢女人一样，简直好笑。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么无聊的问题，别搞得像是我对你有兴趣似的。我很忙的，没有重要的事，我就走了。”李凡一点面子都不给，甚至尖酸的嘲讽了一遍少女欧阳青华。
“你……你！”欧阳青华气的话都说不出了，这个李凡竟然说她不要脸?虽然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勉强，但是身为一个合格的大学教师，有谁敢以这种态度这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