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成都困,贾诩出

成都,州牧府后堂。

吴秀正着急的踱步,赵韪兵败,犍为郡失。

从犍为到成都只剩一个广都小城,最重要的是广都没兵,吴秀只能派兵曹率部去增援。

益州延绵的春雨更是增加吴秀烦闷的心情,兵曹所率兵卒不少是重步兵,辎重繁多,若这些辎重被叛军缴获,后果不堪设想。

“明公,明公。”

一个书佐穿着蓑衣,浑身被淋的通透,脚步沉重闯将进来,气喘吁吁的道:“明公,兵曹已进驻广都。”

“好,好,好!”

吴秀闻言心中烦闷一扫而空,阴雨天气本就不利于攻城,只要兵曹的重步兵进驻广都,哪怕攻城器械不足,也够叛军喝一壶的。

吴秀遣散属吏,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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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兵曹已击败叛军。”

“报,明公,张中郎将绕至贼后,全歼叛军,严校尉已进入犍为郡,与赵太守合兵一处,直取越雋郡。”

“贼首已被张中郎将擒获,现已送至成都。”

……

“快,快随某押解入京。”

一连串的喜报让吴秀喜不自禁拍案而起,张开眼却看到侍妾一脸惊慌的看着自己,床边一个小厮正低声呼喊。

吴秀才惊醒,原来是黄粱一梦。

“何事?”

吴秀镇定后问道。

“主公,不知从哪来的贼军围了成都,成都东门已失,贼军已杀入城,直奔州牧府而来,门下督已集合府兵,请明公速速出府。”

“什么?”

吴秀闻随从之言如遭雷击,成都城要在自己手里失,我该如何向司空交代。

“明公,明公。”

吴秀再回过神,立刻道:“立刻请文和先生来,再传吾令:让各部坚决抵抗叛军,敢私自撤军者,皆斩。”

“喏!”

吴秀看着随从离去,如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空,无力的躺在床上,任凭侍妾怎么喊都模糊,连其面容都变得扭曲起来。

“主人,主人?”

侍妾见之大惊,忙呼喊仆人,招来郎中。

“战事,怎么样?”

吴秀幽幽醒来就看到身边围满属吏。

“明公,目前战事已被控制住,被阻当城东一代,只是叛贼悍勇一时间难以剿灭。”

长史回道。

“来人,告诉吴兰:若丢失防线,提头来见。”

吴秀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随即看着一小将道:“门下督吴懿何在?”

“卑下在此。”

吴懿之妹初嫁刘瑁,刘瑁便随军出征,吴秀认其妹为义女,将其送往长安,吴懿便成了吴秀的假子。

吴秀还曾送吴懿去朔方学院上了一个短期培训班,一回来就被任命为门下督。

“令尔率府兵前往督战,敢私自退军者,皆斩。”

“喏!”

吴懿本以为没机会上战场,还为此抱怨过,他父亲吴匡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威名,那是北军校尉可实打实的军功,他可不想被人说因裙带关系升上来的。

有机会亲临战场,自然是满心关喜的离开。

“回来。”

吴秀见吴懿走的匆忙,突然喝道。

“明公还有吩咐?”

吴懿脚步一顿,心都不由自主的漏跳几拍,难道吴秀反悔了。

只见吴秀面色艰难的道:“必要时率部支援吴兰。”

“喏!”

吴懿高声喝,气势昂扬的离开。

“诸位,吴公刚醒,需要多多休息,没事的都可以散了。”

突然一人发话,诸人齐齐望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忙向吴秀告辞。

“文和先生。”

吴秀看到那人,欲挣扎着起身见礼。

贾诩忙上前道:“吴公,注意身体。”

吴秀乃州牧,乱世中的州牧军政一把抓,俨然就是一方土皇帝,乃贾诩不过是巡察使,六百石的小官,按理说吴秀不必如此。

然贾诩乃王玢的谋主,虽然被贬,可身带王玢赐予的龙雀剑,恰如尚方宝剑。

关键是吴秀境内流民作乱不说,丢了犍为、越雋郡,如今成都也面临丢失的风险,贾诩一纸文书都能要吴秀的命。

“文和先生,吾之应对,还算妥当吗?”

吴秀亦并非因此敬重贾诩,贾诩非千里之才,吴秀自随王玢崛起一路平坦,功劳都跟白捡似的,如果不是因为会用人、看人,吴秀觉得自己这个州牧是不合格的。

贾诩则不同,计谋百出,关键计出必胜。

贾诩抚须道:“若是平常不无妥当。”

“那就是不妥当?”

吴秀也是人精,怎听不出贾诩的话外音,忙问:“请先生教我。”

贾诩道:“据情报显示:兵曹的确已入城,叛军绕过广都而来,成都兵都非庸兵,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吴秀也怀疑,正是因为相信成都兵的战力,他才再兵曹入广都后睡得安稳。

“你的意思是有叛徒?”

吴秀瞳孔一缩,将自己的疑惑说出,看向贾诩,只见贾诩点头:“自从明公欲晋秦公的消息传出,益州民怨最是沸腾,好多人口出狂言:要将吾等朔方军赶出益州。”

“这么说叛徒不止一个?”

吴秀深为愧疚:“吾之罪也!明公将益州交给吾,吾却守不住。”

“吴公不必愧疚,此时爆发出来远比隐藏着更好,故吾意:放弃成都。”

“放弃成都?”

吴秀今年不过四旬出头,身体康健,活到六十完全不成问题,如今他已做过并州牧、益州牧,再升就是三公九卿,再等王玢开国,说不定还能混个公侯,若丢失成都,这可是在他的政绩里泼了一大团墨。

“没有别的办法?”

吴秀眼里充满期冀。

贾诩道:“吴公完全可以守住成都,静待援军抵达,只是那些反对司空的人必定会再次蛰伏起来,等待下一个良机,而失却成都后,会让他们觉得朔方军不过如此的假象,那时候他们必定会跳出来,高举清君侧的大旗,彼时可一鼓成擒,一劳永逸。”

吴秀跟着点头:“还是文和想的长远,既然如此那就放弃成都城,只要能为司空解忧,些许名望算不得什么?文和,你此番离开后,一定要将所有叛贼擒杀。”

“那吴公你呢?”

贾诩多聪明一下听出吴秀的话在意。

吴秀笑笑:“某自然是殉城,岂能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一个殉城的州牧势必会激起益州反叛士族的雄心,既然要斩草除根,那就干净一点。”

吴秀眼里的笑容随着话音渐冷,几欲凝水成冰。